保险!脑子里陡然间想起亚历山大交代的事情,手枪的保险还没有打开!
脑门上的冷汗一瞬间流下来,我真是恨不得在自己脸上狠狠抽两记耳光。幸好床上的两个人都没有醒过来,我哆嗦着嘴唇,手忙脚乱的去找枪上保险的位置。
不对头!
就在低头摆弄手枪的时候,我的视线被地上的一样的东西吸引住了——血迹,一大片的血迹,床下的地面上,以那个趴在床边的男人为中心,一大片腥红的鲜血凝结在地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就那么傻愣愣的站了半分钟。
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很杂乱,一听就知道有很多人正在朝这边跑过来。
我木然回过头,机械式的朝门口看过去,正好看到两个穿着手持步枪的士兵从门外涌进来——土灰色的制服、帽子上带有蓝色的装饰边,是隶属内务部的士兵。
门外陆续还有人涌进来,光是当兵的就有六七个,最后一个进来的,则是一名面无表情的中年军官,看前襟上那对色红的菱形领章,上面有两个长方形的金色小方块,这是一名少校。
“弗拉斯·达维多维奇·恰普林,想将的反革命罪行进行到底吗?!”少校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他一进门便冲着我大声喝问道,可以肯定,只要我不放下枪,那些簇拥在前面的士兵就会把我打成蜂窝煤。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有问题,那就是实在太傻了。我看看床上那两个人,再看看堵在门前的士兵,吐口气,默然无语的将手枪扔在地上。
随着手枪“咔嗒”一声跌落在地,站在最前面的一名士兵快步走上来,撩起手中的步枪就朝我面门砸过来。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脸上一麻,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知觉。
………………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一阵冰冷刺骨的感觉将我硬生生催醒,我睁开眼,一道利刃般的强光刺入眼底,那种几乎令眼球爆裂开的感觉,令我禁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弗拉斯·达维多维奇·恰普林,现在的时间,是1938年11月25日,下午时28分,地点是白俄罗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内务人民委员部明斯克局羁押所。”没等我从难以忍受的痛苦中恢复过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现在,我,安德烈·阿尔卡季耶维奇·沙塔洛夫以及来自国家安总局明斯克局的瓦季姆·维肯季耶维奇·里加诺夫少校同志、明斯克市委的达尼尔·杰尼索维奇·菲拉托夫同志,将分别代表内务人民委员部、国家安总局和布尔什维克党组织,就‘巴季洛夫反革命阴谋集团’案件对进行审判。在审判正式展开之前,希望能明白,负隅顽抗,同工人阶级政权、同斯大林同志领导下的苏维埃人民对抗是没有出路的,我们已经掌握了们的部犯罪证据。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老实交代的问题,交代们这个阴谋集团所策划的一切破坏活动,接受彻底的、进一步的革命改造。”
这话听着很熟啊,我几乎有一种要拿笔做记录的冲动了——过去一直觉得这项工作很枯燥,很无趣,可是现在,即便我想做这项无趣的工作,恐怕也没有机会了,因为我已经成了那个被记录的对象。
我使劲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同时努力偏过脸,试图躲开来自正面的强光照射。
“咔”,一声轻响,对面的人很人道的关掉了强光灯,我的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弗拉斯·达维多维奇·恰普林,有什么要说的吗?”黑暗中,刚才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巴季洛夫反革命阴谋集团?巴季洛夫是谁?”我沉默了良久,咽了口唾沫,问道。
主持了那么多次的审判,我早就明白这里面是个什么套路了,就像这个什么安德烈·阿尔卡季耶维奇·沙塔洛夫所说的,负隅顽抗是没有任何效果的。不管最后是枪毙还是流放,这时候都要老老实实的交代罪行,而且是对方说什么就承认什么,否则的话,只能多吃苦头。
“叶尔马科·伊万诺维奇·巴季洛夫中校,国家安总局明斯克局局长、第一记,敢说不认识?!”强光灯没有打开,倒是有另一个声音做了解释,这说明我的猜错没有错,这些人要弄死的并不是我,而是某个或是某些大人物。我只不过是不幸又可笑的成为了这场绞杀引线罢了,说白了,就是炮灰。
“把证人带上来,我想他还是需要一些提醒的。”又有一个声音说道。
随着这个声音落地,旁边一扇铁门被打开,顿时,一缕柔和的光线透射进来,同时,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这道身影,难以置信的甩甩头,又用力挤了挤眼睛,这才最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竟然是我收留的那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