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仙山,稀稀落落的拜师者直到傍晚才终于爬到了山顶,爬了一天的山,走了无数的石台阶,此刻的我,双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望着自己爬了一整个白天才爬到半山腰,一片连绵不绝的阁楼行屋错落栉比,不禁感叹,这三仙山到底有多高,怕至少有两三千米的高度,或许更好,下意识更加赞叹,这样的高山孤悬海外,在如今华夏的民间,却鲜有人知晓,真可谓,仙山不在名了。
“今晚还请善信于东阁休息,明早师父会召集入门考核。”那灰袍小道童此刻鼻头也略有细密的汗珠,见我站在东阁外大门,掐着腰一边喘气一边细细打量这屋子,在旁边略微有些不耐烦,倒也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而是开口提醒明早还有考核,可谓颇为得体。
我一惊:“明早便召集入门考核?我看那仍有很多拜师者连木船都没来及租到,肯定无法到达。”
“师傅说,心不诚,即便入了仙门,也无法静心修炼,杂念太多,也就不必等他们了。”
原来如此,还真的是第一关考核,好在之前在码头并未太久犹豫,不然自己还未进山门,便被淘汰了。虽说我对这种做法颇有微词,毕竟似乎更多是以人的运气做判定,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规矩是人家掌门人定的,人家说的算,想那么多干嘛,反正我又不是真心想要拜师,只是混进了这三仙宫,下面要做的便是倚靠那推荐信,努力留下来,然后安守本分,不求又什么长进,只要不被扫地出门即可,然后找机会打探到那九州社稷图残片的下落。
我这才想起我的推荐信,便想询问:“小道长,我有一封推荐信,乃是三仙好友所,能否劳烦转呈尊师?”
那小道童听我这样一说,眉毛一挑,不禁多看了我一眼,原来是关系户啊,这才又向我行了一个礼,说道:“无妨,我今晚便转呈家师。”随后在拿走我的推荐信后,小道童又带我领了厢房,叮嘱了明日考核的时间,之后便关上门离开,向大殿方向跑去。
我抬头环顾了下这不大不小的房间,一张红木床榻,一张八仙圆桌,一个红木圆角衣柜,一张香案,一个香炉,三四把红木椅,便无其他,前后开窗,坐西面东,也许是因为采光通风充足,又有那袅袅的熏香,整个人在屋内感觉怡然舒爽,静心养神。
道门自古对家具陈设颇有要求,木材皆是上乘,又因为深受“上善若水,以柔克刚”思想的影响,因此家具中少见方角,大多是圆角,不管是桌椅,还是床榻,大多都是无棱角的陈设,给人柔滑却又坚固的感觉。
推开房门,一条长廊一眼竟然望不见头,园内亭台轩榭,倒是不少假山林木,环境颇为优雅,一套小溪从山上流下,贯穿东阁,向山下流去,小溪边人声嘈杂,随着逐渐日落西山,大多数的求师者已经陆陆续续被安排到厢房中休息,此刻仍有一些耐不住寂寞的人,聚在这庭院中的小溪边,谈天说地,三五分钟时间,一两个话题,便算是彼此交了朋友,我不太愿意和他们聚在一起,毕竟初衷不同,便站在长廊间打量起这东阁的布置。
说是东阁,倒更像是专门招待外来访客的地方,三四条长廊围在一片园林四周,如同一个大大的四合院,房间数量众多,粗略一眼看过去,足有近百间,此时基本都已住满,而听他们谈话所知,此次拜山者,足有近千人,东阁住有百人,西阁又住有百人,再往山上,仍有众多客房,容纳千人而并不吃紧,看来这三仙宫平日里的颇有些家底。只是似乎这千名拜师者当中,三仙山应当只取八十名入门弟子,因此淘汰率还是蛮高的。
正当我思索着明日考核,会是什么题目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有人轻轻“咦”了一声。抬眼望去,正是之前在码头,身后不断催促我的汉子,不觉缘分,便笑着冲他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你也赶来了。”虽然之前挺不爽他对我的催促,不过现在想来,若不是他,我一旦犹豫,便错过了这次机会,这样看来,反而需要感谢他。
那汉子点了点头,冲我爽朗的笑了一声:“最后一条木船被小爷我租到了,我跟你说,仙山拜师,就得趁早,你若犹豫,这大好机会可就送给了别人。”
我冲他点了点头。
“我叫金虎,你可以叫我老金,小哥你叫什么?”老金自来熟,咧着嘴爽朗笑着,笑声中倒也充满了真诚,颇给人好感。
“张嘉,你可以叫我嘉。”我回应道,接了话题:“老金你是哪里人?怎么会想到来着仙山拜师?”
“嗨,别说了……”一提到三仙山拜师的原因,老金突然一脸惆怅,招呼了我进屋,找了一个凳子坐下,这才拍了下大腿,叹了口气,说道:“嘉可听说过龙虎山?”
我心中一个咯噔,龙虎山同九幽宫当下可并不和睦,随即点了点头:“龙虎山颇有名气,怎么?”
“我辈众人,皆以入龙虎山为荣,只因龙虎山乃道门群首,山中人才辈出,源远流长,更有三清祖师庇佑,只是龙虎山入世啊,不管是哪个领域,道士大多是我龙虎山中人。”老金顿了顿,看见我一脸惊讶。
“你是龙虎山中人?”我好奇。
“之前是,现在不是了。”老金有些苦笑。
“怎么说?”这就有点把我弄疑惑了。
“老金我之前确实是龙虎山门下道人,不过门中不是奉行入世么,因此颇有世俗气息,同门性格不同,也就势力了。我与同门师兄不和,权势又没有他大,颇受挤压,一怒之下,便退出师门,来这三仙山,寻个落脚。”老金神情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心中复杂,对于老金的遭遇,心中涌上一股同情,却又有些看客的角度。毕竟,自己老婆是九幽宫的鬼王,自己自己代表九幽宫的利益,而不论龙虎山还是三仙山,跟九幽宫可都不怎么和睦啊。
不过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不可能和老金说的,聊了一会,便道了一个别,今天爬了一天的山,便早点休息,也不知道我那推荐信怎么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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