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死亡行军 (第12页)
为了等复州的阿泰部，萧峰命令自己的本部剩余兵马在德胜（复州以东今复县）休息了一天；虽然身后的追兵不断的袭扰让这些残兵只想着快速逃向北方，但萧峰知道如果不停下来修整片刻，只顾拼命北逃的话；只是缺粮这一条，就会让大部分将士永远留在这里。
阿泰部和萧峰本部汇合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了一天，比起时间上的拖延更让萧峰愤怒的是；本可以为他们提供一点补给的复州阿泰部，以比他们更为凄惨的模样出现在萧峰面前。
“将军，我们留守复州的三千兵士，现在都在这里了，末将死罪，请将军处置。”复州守将阿泰是个三十余岁深身材魁梧的草原汉子，他一脸悲愤的用左手指着身后稀稀落落的数百名面色苍白，浑身血污的兵士。而他自己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简单包扎的右臂上隐隐还渗着血水。
“怎么回事？你是把辎重都带上后，才会这样的吗？据我所知，流求人的追兵可是一直在跟在我们这边。”萧峰的语气里又是疑惑，又带着浓浓的愤怒。
“回将军，我可没有自作主张；是奚族人，是土米诨这个叛贼；我部先遇到几拨小股袭扰的流求斥候，但没想到土米诨居然真的投靠了流求人；他们有至少五千多人，又打了我们措手不及；还有，我怀疑女直部也背叛了我大辽；这一路上袭扰我部的敌军从手法看很像女直部的猎人。”阿泰一脸愤恨，他吃败仗的原因让他感到莫大的羞辱。
“你说什么？女直部？看清楚了吗？是女直的那个部族？”萧峰对奚族彻底投靠流求并不感到太惊讶，草原山的规矩他很清楚；土米诨丢失了宁州后，在大辽已经没有他的出路了。但女直部要是真的投靠了流求，那大辽在辽河以东可是再没有力量来对付流求的进攻了。
“应该是生女直部，我认得他们捕猎的手法；而且这次袭扰我们的敌人大都使用的是弓箭，和流求斥候常用的火枪弩机很不一样。”
萧峰得到了阿泰这个肯定的答案后，脸色一下变的惨白起来。一个他不愿承认的事实已经隐隐浮现了出来：流求人对这次战争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大辽国只怕连东京辽阳府都守不住了。
“恩！我知道了，哼哼！等我们聚集大军先收拾了流求人，回头定会让这些蛮族知道背叛我大辽的代价。”萧峰强压住内心的绝望，随口安慰了阿泰一句；接着命令辽军马上启程，他现在已经弄清楚了流求人诱敌深入的战略。从阿泰部的遭遇来看，四周的敌军很有可能正在集结中；就等他们筋疲力尽时，进行最后一击。
辽军残部在德胜的修整时，谢阿菩正热情的接待了两个刚投向了流求方面的新盟友：奚族的土米诨和女直完颜部的乌古乃。
“两位族长能弃暗投明，我们郡王很是欣喜；等解决了萧峰这支残军，郡王还请两位到辰州一叙。”谢阿菩的语气很诚恳，他知道有了这两个部族的帮助，自己兵团消灭南下辽军的残部就不会有太大困难了。
土米诨和乌古乃对望了一眼，都笑了起来；他们两人可都是大辽过册封的部族节度使，却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走到了一起。
“呵呵！郡王这些年派人和我们做生意时，一直很照顾我们；我们女直人早就把流求当做最好的朋友，现在朋友有需要，我们怎么会不帮忙呢？”
四十岁左右的乌古乃一脸憨厚，但眼神里却隐隐透着精细；通过这几年和流求商人的交易，他的部落已经在女直诸部中先富了起来。在楚王叛乱后，流求兵相府的人和他进行了联络；本来他并不准备把赌注压到流求人身上。但对方的条件实在太过优厚，在仔细权衡之后；他派了三百个部民以雇佣兵的形式悄悄加入了进来。但在辰州之战后，精明的他很快发现在流求与辽之间谁是强者；乌古乃马上带了一千部民悄悄南下，当他赶到宁州附近时，辽军在顺化惨败的消息让他证实了前面对双方力量对比的判断。这回他没有再遮掩，直接以盟友的身份加入了流求的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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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古乃的这句话让谢阿菩暗暗撇了撇嘴，心里暗骂这个蛮族首领的虚伪“明明是我们的价钱合适，你又看清楚了形式；恩！不过也有可能是商社的那些个奸商教的，唉！我记得这些蛮族以前可是都很淳朴的啊！”
“以前我只是知道郡王英明神武，却不知郡王原来最能伏众的是宽仁大度；我们奚人已经决定以后向郡王效忠，绝不会有什么三心二意。”土米诨在丢了宁州后就知道了自己部族将来的依靠是谁，但流求人的大度和自信还是让他有些惊异；在他的输诚被接受了后，流求人马上重新武装了他们。当然在武装他们之前，流求人也把萧峰南下大军在顺化的遭遇清楚的告诉了土米诨。
“哈哈！两位太客气了，对了，这次两位助我把复州辽军收拾了；嘿嘿！我们流求人可不会亏待朋友，郡王早就做了安排；咱们就按说好的规矩，请两位族里的弟兄们带着敌军的人头到我这里来换钱。”
谢阿菩的这句话让两人的眼里一下都亮了起来，这次突袭复州辽军两个部族以多打少，又准备充足，伤亡并不大。按事先和流求人的约定，这次不算抢的辽军财物，就光是流求人的赏格也会让部民大大的发一笔财。
“呵呵！那好啊！我们这就让儿郎们送过来；对了，谢指挥，这辽人的残部我看是跑不了多远了，您的计划可不能拉下我们的儿郎们啊！嘿嘿！说起打猎来，他们可都是一把好手。”
谢阿菩微笑着对两人做了个说道：“两位放心好了，我们郡王可不会心疼这些钱的；现在面前的这些辽国败兵，可是块肥肉；嘿嘿！这也是两位发财的好机会啊！”
南下辽军的撤退之路给这些刚在顺化遭遇惨败的将士们留下了惨痛的记忆。在撤向宁州的路上他们经历了流求人无休无止的袭击。而且由于在顺化败退时的匆忙，这些辽军能用来保护自己的箭只及其缺乏；这个弱点在被流求人发现了后，从德胜到宁州这一路上到处都是辽军兵士倒伏的尸体。
萧峰组织的几次反击都没有取得什么效果，敌军都是一人双马；根本不和辽军正面作战，但只要辽军稍稍露出破绽；周围就会出现流求人凶狠的袭击。萧峰面对这种情况，突然有了个荒谬的感觉；似乎自己这一方是南朝的汉人，而对手则标准的执行了草原战士惯用的狼群战术。
谢阿菩在这一路的追击战很是得意，自己兵团凭借着装备精良和训练有素；在战果上轻易的把两个盟友比了下去。而土米诨和乌古乃在看了流求骑兵们的表演后，发现在杀人手段和效率上；自己的部民根本无法和流求人这部武装机器相比。但两个部落为了和对方比个高下，展开了让辽军更加痛苦的竞赛；而谢阿菩的兵团则充当了裁判的脚色。
本来近两万的辽军残部，在经历了这段死亡行军后；只剩下了一万两千余人。但这个结果并不让谢阿菩满意，他原以为缺粮少马的辽军根本跑不了这么远。就在他准备发动一次全面袭击来彻底解决面前这些已经疲惫到极点的敌军时，吴小乙的新命令让他无奈的放弃了嘴边的这块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