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众人踏出西华殿大门时,面上都带着疲倦之态,但想到今日终于是最后一日了,愉悦的情绪不约而同地在她们脸上展开。
孟长瑾带着碧溪刚绕到一处假山旁,便听到身后有人唤自己,她回头一看,发现竟是连日来在外人面前都将她看成透明人的罗宝林。
罗宝林走上前,双眼转了转,确定周围没有他人,便拉着孟长瑾往假山里走去,碧溪和罗宝林的侍女一前一后守着假山的出入口。
“孟妹妹。”罗宝林放开孟长瑾的手,正对着她道,“明日陛下就要回宫了。”
“今日高童公公传达时我听到了。”孟长瑾笑了笑,“你特意半路截住我,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罗宝林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大了,立马压低了声音,“你之前与敬妃闹得那般大,她可是记在心里的,这下她跟陛下一同回来后,定不会放过你。”
孟长瑾蹙眉点头:“敬妃不是那种善罢甘休之人,我既与她撕破了脸皮,那也没什么好怕的。”
罗宝林见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一时气结到自己忘了该说什么了。
孟长瑾知她是一番好意,挺感激地握住她的手:“我这人的性子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事都不愿想得太多。”罗宝林等着眼睛正要反驳,又听她道,“再说,我们也不是她,怎么知道她要做什么,与其胡乱猜测,不如见招拆招。”
“孟妹妹,我知你不是那种没有打算的人。”罗宝林神情很是严肃,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只是敬妃的手段你可能还不太清楚,她这两月所承受的,定会让你加倍偿还。”忽然,她手一紧,瞳孔渐渐放大,一字一句道,“还有,容妃也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你要多加小心。”
“容妃?”孟长瑾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为何会这样说?”
“我知道冷宫那次是容妃出手相助,因此你对她心怀感恩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她与你无缘无故,竟如此大费周章来帮你,不觉得很可疑吗?”罗宝林好像想到了什么,双目微亮,“容妃没有家世,在宫里竟能与敬妃相抗衡,她的心机和城府恐怕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容妃那日出手相助确实让孟长瑾意外,可时候容妃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觉,显然也不是要拿此事来要挟她。
想到这里,孟长瑾摆了摆手:“冷宫之事毕竟是我欠了她一个人情,即便她要我还,也是情理之中。”孟长瑾忽而浅浅一笑,在光线暗淡的假山里,眸中仿佛透着光亮,让人晃神,“若是这么说……我们交情也不深,七夕那日我帮你,为何你没觉得我目的不纯?”
本来罗宝林还想再开口劝劝她,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一下子忘记了动作,愣了半响。
假山上凝成的小水珠,沿着石壁慢慢滴落下来,撞击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
罗宝林被吓了一大跳,立马将手从孟长瑾手中抽出,紧抿着嘴唇,一双眼机警地四处张望。视线落在假山石壁上,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吓到自己的是水滴落下的声音,不住地拍了拍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孟长瑾看着她这惊弓之鸟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便开口道:“今日也不早了,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回宫了。”
“也好也好。”罗宝林喘了喘气,转过头就准备走,又不放心地扭头道,“今日我的话你也放在心上,以后有事我找人在中间传话。”
说完,罗宝林就拎着裙摆,匆忙离去。
孟长瑾站在假山里等了一会儿,确定罗宝林应是走远了,这才走了出去。
一路上碧溪很是不安,但防着路上人多嘴杂,一直忍到玥覃苑才开口问道:“宝林,罗宝林找你是为了何事,看起来似乎很是着急的样子。”
“无事。”孟长瑾拍了拍她的手背,“就是给我提个醒,说是……敬妃不会善罢甘休。”
碧溪神色紧张道:“罗宝林此番提醒,难道是她从敬妃那里听到她有什么动作了吗?”
孟长瑾摇了摇头,碧溪见她有些倦意也不再多问,待孟长瑾进了内室,她才去往偏方烧水。
孟长瑾刚一进屋就看见香芹正在屋内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便问道:“安达可是回来了?”
香芹手上动作没停,答道:“还没见他进屋,现在也不早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孟长瑾有些疲倦地靠在榻上,半合着眼,耳边只传来有节奏的拍打声,一时觉得惬意。
“宝林若是困了,便去床上睡吧。”香芹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