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官道
“当时我也是误打误撞,你又如何确定那棺阵是为我而设?”
常安道
“你在周家村晕倒之后,我本要现身救你,但十二楼的人却出现了,而他们不仅没有杀你,还将你送到了顾府,随后什么也没做,却径直离开了,如果说十二楼的人抓你,是为了将你当成你师傅之后的第二个炉鼎,供那楼主修行,可那楼主自始至终,我却没有发现一点踪迹,直到你醒了过来,我才反应过来,你或许就是那个楼主。”
“直到你走入那屋子里,引动那邪阵夺人道行之后,十二楼的人却依旧没有出现,要知道,男童失踪案已是一年前发生的案子,也就是说,为了这位楼主的修行,十二楼整整布局了一年。”
“北境的男童失踪案虽规模远不如京城那般夸张,但也绝不是仅仅七八个男童失踪,那么当时我便想,其他的男童呢?”
“如果只需要几个男童,那他们为何要掳走这么多多余的孩子,只能因为,这种阵法他们布置了不止一次,这位楼主修炼这种邪法已经许久。”
“既然如此,问题便出现了,一个布置了不止一次的阵法,怎么会轻易让一个掳来的道士半路截胡?甚至直到最后你离开,也不见十二楼的人前来查探?”
“利高者疑,而在这整件事情里,你便是那利高者,那么,最可疑者,便只能是你。”
常安说话之时,张玉官的眼睛一直望着远处,直到此刻,他才收回了眼神,摇了摇头,嗤笑一声
“大梦春秋,神游太虚,也叫金蝉脱壳,肉身入尘世,神却已安睡,一年的时间,我的肉身却也生出了新的神,此神受黄叶村影响,生出了如今的张玉官。”
常安瞳孔一缩,金蝉脱壳,他自然听说过,这可是早已失传的道家法门,便是曾经的道门传人,恐怕也早断了传承。
神游太虚,肉体却生出了新的神,这是何等惊人的事情,竟然真实的发生在了他的眼前,而他此刻想到的,却远远不止这些,因为若是这门道法真的修行到极处,岂非可以诞生出真正的传说。
“真正的长生术!”
他脱口而出,但满眼都是震惊。
他没有想到,此次来北境,竟让他窥探到了真正长生术的冰山一角。
张玉官面色平静,听闻常安的话,却丝毫不感觉意外。
“常安兄绝顶聪明,一眼便看出,所谓道家金蝉脱壳,实则是道门先人对长生术的一次探究,只是可惜……”
常安眼睛微眯,他一下便看透了其中的关键
“可惜,张楼主你已用己身证明,新诞生的神不可控,若新神与旧神不同,那我是否还是我?是以,道门前辈的这一次探索,终究是失败了。”
张玉官突然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鲁先生,冷冷说道
“虽然我杀人无算,并不在乎多你一个仇人,可事到如今,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何如此仇恨于我,那陈瘸子明明被你做成了傀儡,所谓黄叶村里的陈瘸子尸身,又是谁?”
鲁先生冷笑一声,死死的盯着张玉官
“你杀了周家村三百余人,我自然要找你报仇。”
张玉官皱眉问道
“你又不姓周,与你何干?”
鲁先生仰天大笑几声,随后突然眼中热泪盈眶,只见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翠是我的徒弟,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你!”
张玉官顿时精神一震,心里好似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锤了一下,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了心头。
那年他还叫张玉官,初次见面之时,小翠淳朴的笑容便深深的映在了他的脑海中。
“我可是黄叶村的村花。”
她说出这句话时,灿烂的笑容依旧还在脑海里回档。
而取而代之的下一幕,已然是那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满身是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往日她眼里的神采早已不再。
只是绝望而已。
现在,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这些画面之时,已经不会再头疼了,那是因为新神与旧神的冲突才导致的剧痛。
鲁先生精心设计的这场爆炸,却无意中将他的旧神拉了回来,自此,新神与旧神合一,他同时拥有了两世记忆。
念及此处,张玉官千头万绪,他与小翠的情感真实存在的,而他亲手杀了周家村三百余人也是真实存在的。
“那我每次来到这里遇见的木偶,也是你干的?你为何要杀了陈瘸子?”
张玉官问道。
鲁先生一脸轻蔑的看着他,恶狠狠的说道
“你当我是你这种畜生,不分青红皂白便乱杀无辜,我杀你为小翠报仇,不会牵连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