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几个月的多场战斗,陆逊与孙权连遭败仗,先后被俘三万余人,也算是伤筋动骨了。
在姜维看来,孙权之败,是败在他的性格上。
而陆逊之败,不是败在谋略,是败在孙权的掣肘。
如果汉军还想取胜,就要把孙权与陆逊分开——只要孙十万一天没回建业,陆逊必被他拖累,必败无疑。
考虑到吴兵明日晚间就能到达,姜维选择了兵分两路:
一路汉军坚守临沅城,拖住陆逊或孙权中的一个。
不必说,这一路肯定是孙权。
另一路汉军,要抢在陆逊的战船抵达之前,速速南渡沅水。
小麦还有一月就要成熟,陆逊担心汉军再一次“化整为零”,必会以主力大军全力追歼。
届时,这路汉军再南渡资水深入长沙郡,就轮到吴军尴尬了。
如果不追,汉军就要去长沙抢小麦;
如果追来,那就要舍弃战船与汉军陆战,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如果汉军高兴了,还可沿沅水往沅陵方向走,把吴兵引到西部的崇山之中。
战船,呵呵了!
吴国的战船,看起来威武吓人。
但是呢,除了常见的弓箭、火箭和标枪,再没其他作战能力,说是“运输船”更为妥当。
所以说嘛,哪怕吴国的战船再多,姜维也没把它放在眼里。
魏延不想反对这些计划,只是有个疑问:“不是说要抢小麦么?在吴兵的包围与追击之下,咱哪有人手去抢收?”
“哎哟,我的哥啊,这种事情哪需咱们动手?武陵与长沙的百姓,会坐看小麦烂在地里?
“咱们兵分两路,除了把陆逊与孙权分开,还要装出仓皇逃命的模样。
“只要我处处示弱,孙权和陆逊必会抽出人手,协助百姓抢收小麦。
“他们担心打晒好的小麦被我抢走,必会继续坚壁清野,把百姓手里的小麦全部抢走。
“所以说嘛,咱先带着吴兵溜达几圈,再回来捡粮食就行。”
姜维的计策,其实只是大致部署。
魏延没感觉是生死搏杀,反而感觉很好玩的样子。
“行!就按你说的办!我带两万兵马去沅水南岸,见机而行,你留一万坐镇临沅城!”
“不!你留在临沅!”
魏延很想去南岸玩玩儿,却被姜维坚决阻止。
因为,去南岸不是溜达,而是逃命。
很可能,还要日夜不停地逃命。
魏延年近六旬,不适合长时间行军。
而且,他是汉国的卫将军,主战派仅存的元老。
军职低于蒋琬和吴懿,但仅凭一面“魏”字旗,就能让魏吴两军闻风丧胆。
更重要的是,自己能有用武之地,全靠他的信任与支持。
如果没有他,自己这个小小的“四平”将军,不知要被蒋琬与费祎压制多少年。
所以,魏延绝不能出半点差池。
劝说许久,魏延终于同意留守临沅。
只不过,坚决拒绝一万兵马,声称只需三千就够。
好说歹说,姜维还是给他留了五千。
毕竟,临沅城是土坯城墙,没有秭归城那么坚固。
如果吴兵用投石车砸城,有时候必须杀出城外,三千兵马确实捉襟见肘。
“唉,气数,气数啊!”
城楼上,魏延望着不停穿梭的木筏,又在黯然叹息。
这百余条木筏,如果早个半日扎好,至少能抢运五千汉军过江。
陆逊的溃兵衣甲皆毁,缺兵器少粮食,而且疲惫不堪,五千人必能杀得它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