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渡以为自己要在墓园管理大爷面前出丑了,放下茶杯有些不安,但是等了片刻,没有发现肚子出现不适感。
他有些困惑,难道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对阳间的茶水已经可以接受了吗?他毕竟是死后回到肉身里,到目前依旧是没有心跳与体温,因此算不得是活人,所以按理对阳间的茶水甚至是其它所有食物都会产生抗拒。
墓园大爷见陈渡脸色有些反常,继续给他倒了一杯凉茶,顺便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件恐怖的事,不提也罢。”陈渡说完,索性拿起茶杯继续一饮而尽,想试验一下自己的身体会不会终于出现不适感。
他的这种想法有些自虐倾向,但很可惜,他没有自虐成功,肚子里依旧没有出现不适之感。
陈渡坦然了,既然喝墓园大爷的茶不会出现问题,那就尽情享用吧。他开始自己给自己倒茶,喝得很开心。
“对了,还不知道大爷你怎么称呼?”陈渡愉快喝茶之际想起还不知道墓园大爷的名字就问了下,他是个懂报答的人,知道墓园大爷的名字,下次会再来拜访答谢。
对方却是有些吱吱呜呜起来,而后才像是终于想好道:“我叫宋老汉,孤家寡人一个,每天以捡垃圾为生。”
闻言的陈渡表情一愣,第一反应便是对方在说谎,他去宣城墓园时,有一次听见其他墓园管理者叫他秦大爷,而且他都在墓园上班了,肯定不是什么以捡垃圾为生。
不过陈渡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也许是他有所顾忌才没有说实话。
陈渡也没有拆穿,继续喝着茶,秦大爷在对面坐着抽烟,细细看过陈渡几眼后,叹气道:“小伙子,我会看点相,你这面相天庭饱满,耳珠朝口,双目有神,鼻梁高挺,灵光隐现,看似非常圆满,是个面霸,但月满则亏,你这辈子必定是个命苦的人,会经受很多劫难,我说的对吗?”
陈渡点点头,到目前为止,他从出生到现在,命里的确一直多灾多难,生前几乎没有快活时光,死后也不得安宁。
“大爷你眼光很准,陈渡佩服,不过人生在世,多少要经历一些劫难吧,不然活着就太容易了。”
陈渡这个观点很新奇,秦大爷正欲再说点什么,突然从旁边一个笼子里传来拍打声。
陈渡看过去,见是一个用竹片编织成的竹笼,比脸盆稍大,有什么动物在里面拍打竹笼,试图冲出来。
“嘶!”
陈渡探头看过去,还没靠近,就见竹笼里有一个尖尖的黑色蛇头冒出来,好在竹笼的缝隙面积不大,蛇头伸不出来。
“哈哈,吓到你了吧,这是一条闯进我家里的蛇,被我抓住,打算明天炖成鲜美蛇羹。”秦大爷大笑起来,同时走过去提起竹笼放在桌面上。
陈渡自己就是一条蛇了,对于这种阳间的蛇没有什么害怕的,只是他看见竹笼里的蛇通体黑色,脑袋尖尖,明显是毒蛇。
“秦大爷处理这条蛇时要当心,这好像是一条毒蛇,千万别被它咬到。”
秦大爷摇摇手,看不出对这条蛇的惧怕,反而是突然神秘兮兮道:“年轻人,你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事叫渡劫么?”
陈渡怔住,感觉秦大爷突兀之间大变样,好像已经不是原来的秦大爷了。
只见秦大爷一手按在竹笼上,眼睛微眯,苍老的声音低沉道:“传说蛇这种动物只要活得够久,能渡过命中劫难,就可以变化成龙。”
“蛇变成龙?”陈渡盯着秦大爷,越发觉得他很陌生。
“你不信?”秦大爷突然打开竹笼,快速伸手进去抓住了黑蛇的头,然后慢腾腾将黑蛇拿了出来。
陈渡在他伸手的那一刻眼睛一眨,担心他会被黑蛇咬到,但实际上黑蛇在他手中很是乖巧,一点也没有反抗。
陈渡有点看不懂秦大爷要干嘛,警惕地站起身来,潜意识里担心他会将黑蛇丢过来咬自己。
“你看,这样一条蛇,如果给他足够时间,而他又能一次次挺过天劫的考验,最终就可以由一条蛇变成龙,曾经我知道有一条银色的大蛇,他千辛万苦,修炼上千年,最终在渡劫时功亏一篑,失去化身为真龙的机会,你说是不是很可惜?”
陈渡听到秦大爷提到银色大蛇,心中顿时感觉不妙,再看他手中那条黑蛇,阴冷的蛇瞳里放射出人性化目光,而且那双蛇瞳竟然还能眨眼,说明上面有眼睑。
陈渡知道阳间的蛇不可能有眼睑,当即退后两步,再冷声质问道:“你是专门来对付我的吧,说,你是谁?”
陈渡突然的反应令秦大爷满是风霜痕迹的老脸露出意外之色,而后嘿嘿笑道:“被你发现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渡便是彻底拆穿他道:“你肯定不知道,住在这里的老人家我认识,他是宣城墓园的管理大爷,人们都叫他秦大爷,而不是宋老汉,而且他也不是以捡垃圾为生,最重要的是,你手中那条黑蛇,应该是地府里的冥兽吧,那双蛇瞳上的眼睑不是阳间蛇类能有的。”
对面扮成秦大爷的老头咧嘴一笑,将手中黑蛇放在桌上,黑蛇的体型突然放大,一瞬间变成一条四米多长的黑蛇盘在桌上,白色茶壶被挤到地上摔碎。
“陈渡,我倒是没注意到阳间的蛇与阴间的蛇有什么不同,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晚你得死,否则婴大人就是白白送命!”假扮秦大爷的老头果然和婴大人有关,陈渡看到他说完话便是样貌大变,身形不再佝偻,脸上的风霜痕迹消失,胸部也慢慢鼓起,头发也在一点点变长变黑。
到最后,一个有着长长柔顺黑色头发,身形高挑苗条的红衣女子替代了原来的糟老头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活泼小姑娘。
陈渡算是大开眼界了,这样一个看起来像是青春期少女的姑娘,扮成一个糟老头子竟是如此神似,八成是有一颗苍老的心。
“说吧,你和那位婴大人什么关系?不过在你回答之前,我必须声明,我是被动卷进来的,那位婴大人就是咎由自取,是他先来害我,最后反被杀,我一直都很无辜。”陈渡开始切入正题,这位红衣姑娘大老远赶来阳间对付他,想必是不会轻易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