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芷溪嗔道:“胤祚,规矩呢?”
胤祚嘟了嘟嘴,还是乖乖松开手退了几步叩头请安,然后磕磕巴巴地拜年:“阿玛新年……新年大吉!恭、恭、恭喜……发、发财!”这话说完小脸已是通红,周围的宫女乳母们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连李总管都不由得捏了把汗,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不是会惹皇帝生气的事情,但这让他有些紧张还隐约有那么些期待。
玄烨高兴地抱起胤祚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又从李总管这里拿了一个红封给胤祚拿着,另一个给了芷溪:“新年大吉,万事顺遂。”
虽然芷溪很想现在就拆开红封看看有多少但多少还是要形象的,于是只能隔着捏了捏又根据手里的重量大概判断是多少,面上还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端庄,可这些小动作逃不过玄烨的眼睛,可他没想着拆穿。
坐了小半刻的时间玄烨还得去翊坤宫走一圈给四公主和宜妃发压岁钱,然后就要回乾清宫准备夜里的宴席。
玄烨前脚刚走,胤祚手里刚捂热的压岁钱就被芷溪拿走了。看着空荡荡的一双小手,胤祚瘪了瘪嘴,芷溪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这些额娘帮你存着,等你长大了娶福晋用。”
可胤祚现在哪有什么娶福晋的概念,只觉得自己的东西被拿走了,而拿走的是他的亲亲额娘,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直到端嫔和布贵人带着大公主和三公主过来就把这件事抛下欢欢喜喜的找两个姐姐玩去了。
夜里设宴,女眷的宴席依旧摆在慈宁宫,不过太皇太后如今精神不比从前,开了席之后略坐坐就去休息了,就在刚开席的时候八阿哥赐名为胤禩的旨意也下来了,众人纷纷向皇贵妃道喜,也有人偷偷打量觉禅氏,还时不时说她的闲话。
双姐却是完全不在乎,胤禩还未过周岁,小孩子状态好不好是一目了然的事情,看着儿子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就知道皇贵妃很用心地照顾了。
宴席过半的时候皇贵妃抱着胤禩来到双姐跟前,双姐立刻起身行礼:“皇贵妃娘娘。”
皇贵妃亲自将胤禩交给双姐抱着,双姐自然不能推辞,而胤禩在亲额娘的怀里更是不哭不闹,睁大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从未见过面的漂亮额娘,不一会儿甜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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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道:“说到底你是胤禩的亲额娘,哪怕平时有所顾忌,这大过年的,也该和孩子说说话。”
胤禩软软地一声“额娘”使得双姐心里一下子暖了起来,其实胤禩也才会开口不久,并没有什么亲额娘的概念,换旁的嫔妃抱他也会叫额娘。而皇贵妃这么做就是要安她的心,也是要试探她对亲生儿子的感情。
另一边胤祚和胤佑的第一次见面就显得特别的尴尬,胤祚对于这个没见过面的弟弟十分的好奇,而胤佑作为唯一一个在阿哥所居住的奶娃娃日常睁眼就见的是乳母嬷嬷还有宫女太监,另外就是偶尔来串门的大公主和三公主,几乎就是刚认识就走了,因此也算是陌生人。
没见过其他人的胤佑就特别的拘谨,胤祚和他说话就顶多嗯两声,要是伸手去碰他,他还会下意识的往回缩,现在几乎整个人缩在戴佳庶妃怀里,戴佳氏也是拿这孩子没办法,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说来也奇怪,胤佑这孩子除了平时伺候他的人谁都碰不得,没想到这大过年奴才去抱他竟然没有哭,先前奴才还担心了好一阵子呢。”
自胤佑被送去阿哥所之后除了年节戴佳氏都见不到孩子一面,被皇帝忘了是真的因为不被重视,被皇贵妃忘了倒是真赶上了她没精力过多去关心阿哥所的事情,所幸有先前发过狠没人敢欺负这对母子。
芷溪哄了胤祚几声别让自己儿子再吓着胤佑才道:“所以说才是亲母子啊,这是与生俱来的。”她温和的笑容让胤佑原本的紧张渐渐消散,戴佳氏心中也更坚定了要与德妃多来往。
这个新年是康熙朝至今为止最热闹的一个新年,而在元宵之后胤礽发现他的课业突然又翻了个倍……
三藩平定后宫里好好热闹了一番,自然也得安排皇帝东巡谒陵的事情,而且今年正赶上太皇太后七十大寿,皇帝已经让内务府安排好于景山斋戒的事情。
这一次东巡胤礽也要跟着一起去,胤禔知道了之后好生羡慕,胤礽却道:“又不是出去玩,有什么可羡慕的。”手里继续翻看着与祭祀相关的籍,胤禔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问:“这祭祀不都有礼官吗?去之前走几遍流程就是了,怎的还要看那么多?”
“三藩平定多大的事,一点差错都出不得,只怕这样的事以后还不少,总有需要我独当一面的时候,总不见得每次都跟你一样临时抱佛脚。”
这一说胤禔就想起了上一旬的考试,也是胤礽帮忙划的重点,他熬了整整三天背了下来才终于过关,胤礽到现在都记得在御前时听到父亲说的那一句:“还算能看。”
话说的有趣,但先生满脸的尴尬,彼时胤礽暗暗深吸了口气将笑忍了回去就对上了父亲的眼神,一时没藏住心虚乱了眼神低下头去,还好没被戳穿。
慈宁宫里,太后难得亲奉了茶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笑道:“倒是难得见你有这勤劳劲儿用在我身上。”
太后道:“皇额娘又笑话儿臣呢。”
太皇太后点了点她,感慨:“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总觉得你嫁进来还是前几日的事一般。”
太后垂眸掩了情绪,又笑道:“儿臣如今哪能和十几岁的姑娘比。”
“是啊,到明年玄烨都要三十了。”果然提起了年纪谁心里都会有些别扭,太皇太后喝了口奶茶,一如当年的味道。
不远处的炭盆里着的银丝碳时而噼啪作响,静了些时候才听太皇太后说起:“玄烨和你说过吗?不再册立皇后的事情。”
太后似是真不关心这事:“立不立皇后这是玄烨的事,是否与儿臣说儿臣觉得没什么要紧的,皇额娘也知道的,儿臣只愿玄烨一切安好。”
太皇太后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点头:“也罢,如今已然册立了皇贵妃,是否再进一步封后自然是不打紧。”手触茶盏时已然凉了一半,苏麻喇便着人重新换了一盏,太皇太后问:“芷溪这孩子这两日倒没见出来啊。”
苏麻喇道:“说来也巧,前几日六阿哥偶感风寒,昨儿是好了,倒是轮着德妃娘娘病了。不过太医已经去瞧过了,不是大症候,养个三四日就能好。”
太皇太后啧啧道:“依我看呐,是那时候下的大雪惹得母子俩都上了头,纵使胤祚把身子养好了,但底子还是不如寻常孩子,哪能在雪地里这么玩。”
苏麻喇笑道:“可不是,六阿哥这一病德妃娘娘急的不行,无时无刻不在边上看顾,因此六阿哥养好了身子娘娘倒是受不住了。”
正如苏麻喇所言,正躺在永和宫养病的芷溪也一样被玄烨揶揄:“瞧你这点出息,多大的人了还带儿子这么胡闹。”
芷溪将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扒拉开委屈道:“奴才已经知错了,皇上快回乾清宫去吧,要是传染给皇上就是奴才的罪过了。”
“就快到皇祖母的寿辰了,不快点好起来才是真的罪过了。”玄烨轻轻握住她的手:“这几日早点养好身子,别的都不许做,听到没有?”
此刻她的心被这短暂的幸福填满,露出了暖洋洋的笑容回应:“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