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因为一坛茶与太后殿下的人大打出手,被太后杀上门去的事情闹得满城尽知。
这股风,刮到了尚省。
今日并非议政之日,无须齐聚门下省。
可偏偏,六位尚不约而同、齐刷刷地聚在一起。
吏部尚才咳嗽了一声,户部尚立刻递上茶碗,“大人,喝口茶。”
兵部尚笑道,“大人,慢点喝,如今这茶可金贵着呢。”
众人会心一笑,独刑部尚不明就理,“圣人前几日刚赏了茶,如何金贵了?”
“哈哈,”兵部尚笑道,“可不正是圣人赏了茶,嗯,量大了些,恐怕这几日,圣人自个儿都闹茶慌啰。”
刑部尚还是没听懂,好在他不耻下问,“大人,莫说一半留一半,我是个粗人,打哈哈的话可听不懂。”
于是,兵部尚凑近他耳朵,将首辅大人如何大闹长宁宫,如何抢了土了吧唧的茶坛就跑,如何驳了圣人的面子,硬是不留一点茶给太后殿下,最后圣人只得将自己的茶给了太后。
太后命人一路敲锣打鼓赐茶到首辅府,首辅大人当着众人的面,公然讨要夫人的事,说个底儿朝天。
末了,还加了一句,“范大人,你说这茶是不是要起飞了?”
他越说,刑部尚的眼睛睁得越大。
等兵部尚说完整个来龙去脉,刑部尚的眼睛和嘴巴都瞪得溜圆。
半晌,憋出一句话,“那我得赶紧囤茶去。”
原是无心的一句话,众位尚一听便笑了起来。
笑到一半,都不笑了,突然觉得傻乎乎的刑部尚这回聪明了。
看来,他们也得赶紧囤茶去。
可到底是尚啊,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六部尚不约而同地,遣人去首辅府送茶。
难得首辅缺茶,他们还不得上赶着送?
一时间竟在整个京城带起一股风潮,为官不送礼,送礼就送陶土茶。
尚们还特地将茶从精美绝伦的锡罐里掏出来,装进一个土不拉几的陶土罐里。
一时间,卖陶土罐的笑出了满脸折子。
不仅销路畅通,价格也好。
原本一个铜板的罐子,如今竟卖到十个铜板,还供不应求。
慕杨听到消息的时候,正盘算着开一家茶坊。
如今太后宠她,她却不得不居安思危。
当初出嫁,太后给了她许多田地、首饰、金银,唯独没有铺面。
既然打定主意和离,这一块必须得支棱起来。
她正坐在案前写写算算,麦取了膳食回来。
一进屋,便叫嚷道,“夫人,不得了了,首辅大人和太后殿下打起来了。”
慕杨一听顿时头皮发麻,“太后殿下可有事?”
麦赶紧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她去膳房取份例,内侍们见着她便默了声。
她心里咯噔一下,晓得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动声色地取了食盒便离开。
出了门又偷偷地溜进去,躲着偷听。
这才知道因为一坛陶土茶,还闹出这么大动静。
“夫人,大人怕是疯了。不就是一坛茶,往日也没见他多上心。怎么如今却像是割舍不了了?”
慕杨冷笑,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今才想着茶的好,还要看茶爱不爱给他喝!
“昨日庄子上可送了新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