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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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槿安虽然开了口,但众人对此都不抱什么期望。 毕竟她长得一副娇生惯养的少年公子哥儿模样,但有方成章的面子在,何况无论哪一方都希望这个案件能尽快解决,所以望月楼管事便听话地安排了负责上酒的小厮们出来给她认人。 沈左宜让林槿安自己站在前面去认人,自己则退到后面。 虽然戴着帷帽看不清神色,但方成章觉得她似乎心情比来的时候要好了一些,忍不住开口问:“你不担心?” “这种小事,为何要担心?” “安安真记得?” “她从小便擅长记事。” 方成章摸了摸胡子——算了,反正有他在,就是不记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望月楼的小厮们很多都是刚起身,一个个打着呵欠摸着脸,表情颇有些不耐。 林槿安一个人站在大堂中,旁边站着平西,她微微侧过头,看得认真,速度却极快,一排五人刚走到她面前,便被挥手示意可以换下一排了——看到最后一排小厮时,季景都忍不住插嘴:“安安,要不……你看仔细些?” 林槿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转头去看那排小厮,仍是摇了摇手。 “望月楼小厮全部在此,共计三十七人。”望月楼管事在一旁恭恭敬敬回话。 “安安,这些人里面没有那个给我们上酒的?”季景仍是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 “没有。”林槿安摇头。 李先生示意平北推他上前,轻声问:“有没有撤酒的那人?” 林槿安摇头,表情不解地开口:“同一个人,没有上酒的,也就没有撤酒的。” 李先生沉吟片刻,转头问管事:“六公子来后,楼里可有人进出?” 管事摇头:“六公子来时,并非望月楼开门的时辰,所以没有旁人来我们楼里。我们这楼临河而建,有一处正门、一处偏门,闭楼时楼里人出入皆需要门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方成章,轻声道:“许是公子记岔了也不一定。” 李先生没有理会他这句轻声抱怨,低头沉吟片刻,却转头向方成章道:“眼下没有其它线索,要么等问完话,其余的等明日再说?” 方成章看向沈左宜,她明白他的意思,便低头看了眼安安,问:“累吗?饿吗?我们回去好吗?” 林槿安却摇头:“不累也不饿,六哥哥请我吃了很多好吃的。” 众人都愣了一下,看到林槿安看向季景,这才明白她口中的“六哥哥”是谁。 方成章在一旁冷笑,低头却同林槿安语气温和道:“他算你哪门子哥哥,以后不要这么喊。” 季景神色尴尬,伸手挠头,想要开口却又不敢。 此时,捕头带着仵作过来,先问了话,让季景和林槿安仔细说了一遍事发当时的情况,然后过来向方成章行礼。 “见过侯爷。” “可有什么发现?” “薛曼娘全身上下并无外伤,唇齿及喉间有曼陀罗花毒发后的香味,初步推断,毒应由口入。” 李先生想了想:“还是要尽快寻到那个上酒的小厮。” 捕头拱手:“已经让人去寻了,但这望月楼占地颇大,恐怕得再有几个时辰才能搜完。” 李先生点头,看了一眼方成章:“时辰不早了,若无其它事,侯爷先作保带人回去,如还要问话,可以直接来府上。” 捕头想了下,也不反对,他让几个捕快留下继续搜查,然后带着其他人抬着薛曼娘尸体并仵作先回了衙门。 林槿安却回身,表情认真地同方成章道:“表哥,我可以把人看完再走吗?” 方成章如今执掌军权后,便鲜少同十几岁的少年打交道,但这事他并不反对,冲着李先生点了点头。 李先生会意,让望月楼管事把楼里剩余的丫鬟奴仆都带了过来,让林槿安一一过目。 虽说有方成章在,可时间久了,望月楼管事就有些坐不住了。 如今华灯初上,本是望月楼开门营生的大好时辰,却因为薛曼娘的事情被耽搁了。本来想着衙门那边调查完也就没事了,这点事犯不上封楼,收拾一番还可赶上半日的营生,可偏偏冒出来一位小祖宗,非在这大堂里认人,逼得整栋楼只得闭门谢客。 虽说闭门谢客,可因为有侯爷在,还不能怠慢,管事忍痛吩咐下人们按照惯例,将楼内的灯火起,令得整个大堂华光堂堂,犹如白昼—— 季景坐在自家兄弟季晏身旁,神色恹恹的,他一面看着林槿安认人,一面轻声道,“季小晏,你说安安真记得那个小厮长什么模

样吗?”他仰头想了下,“奇怪,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季晏看也不看他一眼,右手慢慢摩挲着左手腕上那串一百零八颗镂空云龙纹佛珠串,淡声道:“他比你聪明。” “喂,好歹我也是你兄长吧?” 季晏垂眼,脸上分明写着“不敢高攀”四个大字。 季景被他气得鼻孔生烟,但现在他不能也不敢发作——一来,方成章在;二来,季晏自从几年前练功出了岔子后,身体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别说动手了,便是说话重了点,他那位叔叔都要找人拼命——只得自己坐一旁生闷气。 林槿安看完最后一个仆从,仍是摇头。 李先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沈左宜一眼,问:“人都在这里了?” 望月楼管事点头:“是,都在这里了。” “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说。”方成章一锤定音,带着一群惹事的小祖宗们准备离开。 望月楼管事终于松了口气,眼看着时辰不算晚,各处都清理干净了,便让围在外间看热闹的舞娘们赶紧去准备开业。 林槿安却有些不开心——她分明看见是谁,可刚才看了一圈却没有找到那人,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她素来听话,见沈左宜招手让她跟上,便快步向外走去。 刚到门口,正同一群打扮完毕的舞娘们擦肩而过,只觉香风阵阵、环佩声清脆,林槿安好奇地望了她们一眼,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沈左宜低头望去,就见林槿安定定看着人群中的一名舞娘,伸手抬指:“是她。” 变故只在须臾间。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见被林槿安指着的舞娘忽然取出一柄弯刃短刀,向她扑了过去。 刀身平整锋利,被周围的灯火映照得分外雪亮,林槿安看着那抹刀光,眼前仿佛浮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喧闹的人群,犹如白昼的火树银花,刺眼锐利的刀光,眼前一片血色弥漫开来。 她只觉得脑中巨疼,连声都来不及出,便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沈左宜见那弯刀直刺而来,又见林槿安双眼一闭向后倒去,她来不及多想,转身挡在了她跟前。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打在舞娘握刀的手腕上,弯刀脱手飞出,几乎同时,一道黑色瘦弱的身影自林槿安身旁窜出,飞起一脚将舞娘踹了出去。 舞娘向后飞出,一路撞倒好几把桌椅,才跌在地上,她一面喘息一面挣扎着还要起身,却被及时赶来的平西平北给压在了地上。 舞娘们纷纷惊叫着散开,方成章厉声道,“封楼!报官!” 他一面说,一面赶到沈左宜身边。 方才正是他拿了随身的匕首打飞了舞娘手中的短刀。但电光火石间,他也不知究竟她们两人有没有被伤到,只见沈左宜紧紧抱住了林槿安,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而在她跟前,身着黑衣的容九正神色冷淡地看着在地上不停挣扎的舞娘,就仿佛她方才不过是踢了块路上无关紧要的石头。 “安安怎么了?” “不知道,她忽然就昏了过去……侯爷,可否尽快带着安安去林老神医处?”沈左宜话音颤抖,见到方成章就仿佛抓住了浮木的溺水之人。 李先生推着轮椅缓缓行了过来,他伸出手,温和道:“沈姑娘莫急,我看方才那刀似乎并未伤到她,我略通医术,可否让我先把个脉?” 沈左宜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点了头。 方成章舒出一口气,抬头就见一旁望月楼管事脸色惊惧地看着地上那人——被压在地上的舞娘抬起头来,只见她约摸二十岁出头,雪肤乌发,双唇嫣红,长相美丽,只是眼神恶毒,看得人不寒而栗。 “灵娘!怎么是你!”管事惊呼。 “此人是谁?”方成章皱眉。 “她……是我们楼里的舞娘,平日里同薛曼娘素来交好,怎么会……” 管事只觉得这打击前所未有,先是死了个领舞的薛曼娘、如今又来了个灵娘是凶手,他这望月楼还开不开了? “交好?”被压在地上的女子面容扭曲,“谁同她这个婊子交好!仗着教过我几个舞步,便处处为难我,我得了什么好东西,她问都不问便可拿去,如今连我的王郎都不放过……”她抬起头,咬牙切齿,“我便是做鬼也不放过她!” 李先生见她神情不对,急声道,“卸了她的嘴……” 话音未落,就见这女子嘴角流出一丝黑血,双眼大睁,已然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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