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坐在观愿他们所住的院中的燕言正无趣的看着两人在石亭内说话,说的尽是一些他听不懂的,耳朵疼。
凡佑霁也不知去了何处,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人就追过去了,在临走前让他待在这儿等他回来。
“不对啊!论神职本君是陵光神君,他只不过是东海龙王罢了,他怎么敢命令本君的!”
燕言说着说着便拍桌而起,瞥了眼观愿他们后,便跳出了观府,想先去寻一点吃的,如今正好是夜市才开不久的时辰。
而至于他口中的命令二字几乎并不存在,但在燕言的眼中只要是让他待在一处,那就跟命令他没什么两样,就跟上次去魔族寻丰霁的神器一样。
凡佑霁说着是在同他打商量,但其实就是为了不让他只身一人前去魔族,可他还是去了,不也没怎么样吗?
大惊小怪的。
“小心点。”
燕言正沿着街道往夜市而去,迎面便跑来两个追逐打闹的小孩,其中一个还差点因为撞到他而摔倒。
被燕言扶起来的小孩对燕言道了歉后便继续与同伴离开了。
“陵光,你怎么会在此?”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让燕言止住了想离开的脚步。
燕言微愣,回过身却见一身脏乱的时怀从一个小巷中走出,被暴露在外的手腕与脖颈上都有着深深浅浅的抓痕,就连青丝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
“执明!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将你弄成这样的?孟章不是一直跟着你吗?他人呢?”燕言快步走到时怀的跟前,看着时怀的模样,也不知该怎么做。
时怀疲惫的面上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眨眼的瞬间泪水便从他的眼中流出,只听他声音沙哑的开口:“哥哥被魔兽袭击,凡雾救了他,他们如今待在一起。”
燕言有些不解:“那你这身伤是杀魔兽?”
“魔兽在凡雾救下哥哥后一气之下杀了,身上的伤是我自己弄的,只不过有些难受……”而他难受了最喜欢做的便是见血。
“执明,再怎么难受也不能这么对自己啊,我们先去寻个地方将你这一身伤处理一下。”看着时怀身上的抓痕,每一道抓痕都冒着血,可见时怀下手究竟有多狠。
时怀愣愣的看着他,双眸有些涣散,思忖了许久才缓缓点头。
燕言本是想着带时怀寻一个客栈,但时怀一看见人多就跑,燕言便不得已的将时怀抓去了城外的破庙中,破庙没人,也不会有人前来。
看着时怀身上的伤口渐渐的愈合,燕言的眉头仍未松开:“执明,你经常这般吗?”
就时怀今日这模样很明显不是初次,此时的时怀总会让他想起他初见时怀哥哥的时候,好像,这两兄弟真的太像了。
“也没有,只不过有时候会这样,等我缓缓就好。”时怀看着跟前的火堆,伸出手。
就在时怀的手要碰到火焰时,燕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别折腾自己。”
身为神仙无论受什么伤都会恢复,但那疼痛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在受伤时的感受也是真的。
时怀微愣,仿佛才回过神一般的收回了手,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自己额前快要遮眼的青丝:“近日我经常梦到玄武族灭族的场景,真的好可怕,天火将所有吞噬,被天火所沾染之物均无活口……”
他已经有些时日没梦见了,也有许久未再入梦,他怎能安心入梦?他所有的家人都死在了那里,除了哥哥与他相依为命。
“别想了,再想下去就要入魔了。”燕言伸手拍了拍时怀的发顶,以做安慰。
时怀抬眸看他:“陵光,你说玄武一族的使命为什么非得是保护呢?因为这个使命娘亲用尽所有的法力护住了我,死的第一批人就是长辈。”
因为是保护,所以有能力保护的人才最先死去,而那些缺失抵抗能力的也接连死去,最终……生灵涂炭,再无活口。
燕言摇头:“不知,但朱雀的使命是光明也差不多,朱雀族所栖息之地从未见过光,在没成为朱雀之前我还当真以为三界皆是如此。”
谁知道其实只有朱雀族的栖息地是那般,朱雀会带来光明,但朱雀所生长之处却不见丝毫光明,也从未有过光明。
“这般说来,四象也算是同命相连了。”
时怀也学着方才燕言的模样,伸手拍了拍燕言的发顶,随后似有想到了什么,开口,“除了青龙。”
东海青龙族,的确与他们有些不同。
凡雾更是与他们不一样,若不是神职缘由,他们可能永远不会见到凡雾,更不会与凡雾平起平坐。
说起来还是蛮羡慕的,四象中也就凡雾爹娘尚在,还有爱他的家人,而他们三个没有一个亲人健全,就连尧梨也只有一个师父,而师父也死了。
“没办法,神仙若是有太多牵绊可不好。”燕言倒觉得蛮正常的,他们毕竟是神仙嘛,这些事情也是迟早会经历的。
对于燕言的话,时怀也只是扯了扯嘴角,问起了他起初的话:“陵光又怎会在此处?”
见时怀恢复,燕言才开口:“风伯雨师下凡转世,本君是来看看的,毕竟他们曾是丰霁的挚友,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得知丰霁的一些事情。”
“原来是这般,那东海龙王呢?他不是总于你同行吗?”时怀就不是很明白,怎么东海龙族的人都这么喜欢跟着人走,还是说就他们如此?
“阿佑同人走了。”虽说凡佑霁说了让他别乱跑。
听到燕言对凡佑霁的称谓,时怀有些意外:“陵光与东海龙王的关系何时这般好了?因为他是丰霁神君的孪生弟弟吗?”
燕言倒是没想这么多:“好歹相识一场,总不可能一直龙王龙王的叫,多少有些不好。”
“陵光还是要对人有些防备心,若是被骗了怎么办?”燕言什么的好,就是太没有防备,对谁都一样。
“他若是骗本君,本君就打他,只要他不怕挨打,本君也不会手下留情。”有什么事情是打一顿解决不了的吗?反正燕言是没见过,就算有,他没见过也是没有。
见时怀面色缓和,燕言又道:“执明正好也无处可去,不妨同我们一起看一出狐狸报恩的好戏如何?”
无处可去?
时怀想了想,他貌似的确没想到该去何处,而看戏……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