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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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槿安跟着季景逛了一路,发现吃饭的酒楼,还是“醉香楼”。 这家是边城“醉香楼”在京城的总店,名望极大,每日上门的客人络绎不绝,有时候碰到逢年过节。世家贵族们都必须提前定位,否则连个站脚的空位都够不上。 季景却是个例外。 没去边城前,他就是这里的常客,回京城后更是天天来吃饭刷脸,人还没进门,就听迎客的已经在那儿叫:“季公子,楼上雅字一号包间四位。” 这熟悉的风格,林槿安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边城。 包间里,四人才坐下,就有小厮送来茶水并四小碟干果。 季景看着桌上的吃食,挑了两样吃了下,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安安,你带来的那些零嘴儿就是独一份,连这醉香楼里的都比不上。” 林槿安咬着嘴里的果脯,点头表示同意。 “我说,你的零嘴儿哪里买的?我让人去京城各大点心铺子都买了一圈,就没一个是那个味。” 林槿安眨眼:“不是买的,家里小厨房做的。” “怪不得。”季景恍然大悟,伸手猛地在林槿安肩上拍了一掌:“下次给哥多带点梅条,我爱吃那个。” “好。”林槿安想了一下:“新鲜的好吃。时间放久了,味道就容易变。” 季景笑了起来:“成,你看着带就行。”说完,又举手想再拍两下,却不料被季晏抬手拦住了。 “嗯?”季景表情不解。 “她身体弱。” 季景不可思议地冲着季晏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 按照林老神医的说法,城门一战,季晏强提气力苦战,令得原本走火入魔而堵塞的经脉因此打通,但元气大伤,需要好生休养两、三年,才能同常人无异。 所以在季景看来,弱不禁风的明明是他季晏才对—— “季小晏……”季景看了眼自己被卡在半空的手,再看了眼堂弟苍白的脸色,摇头:“行吧,你说什么都对。” 林槿安对于他们这番友好交谈并没有多加关注,在她眼里,这两兄弟日常喜欢以互相拆台为乐,只要不把这吃饭的地给砸了,都与她无关。 此刻,她正好奇地拉起窗口的竹帘,看外面河道上波光粼粼船只往来的景象,心里想的是,也不知小姨现在到了哪里? 季景叫来小厮上菜,原本闷不做声张伯定吃了几口,忽然开口问:“你们听说了没?广平侯府今年打算办秋日宴?” 季景愣了一下,表情疑惑:“没听说?” 季晏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张伯定又问:“你们都不知道?我也是听我娘说的,居然接到了广平侯府的帖子。” 季景看了眼包间位置,又四下张望了下,略微压低了嗓音道:“我……娘还在路上没回京,这种事,我去哪里知道?” 张伯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广平侯府也算你外家,你都不知道?” 季景有些不耐烦:“小爷同他们又不往来,有事都是我……娘手下的嬷嬷去传话。” 张伯定便叹了口气。 季晏波澜不惊地看了张伯定一眼:“你很关心这事?” 张伯定一下愣住,筷子停在半空,支支吾吾道:“就……就是好奇。” 季景看了他一眼,忽然筷子往桌上一拍:“不对,伯定,人家广平侯府开秋日宴,你干嘛脸红?” 林槿安听了这话,也好奇地抬起头,只见张伯定原本黝黑的脸上显出几分尴尬,有没有变红是真的看不清,但他耳朵却红透了。 “我……我……哪有脸红!” 一顿饭吃完,谁也没弄明白张伯定为什么提到广平侯府就脸红。 林槿安也觉得好奇,可惜问不出个究竟。 她对于京城世家了解甚少,就趁着晚上陪沈老夫人吃饭的空,提了这件事。 “广平侯府啊……”沈老夫人半晌没说话,神情若有所思,向着身后伺候的钱嬷嬷道:“我记得下午确有看到过他家的帖子,去拿来。” 钱嬷嬷转身离去,不一会儿拿着封雅致的拜帖过来,放在桌上。 林槿安好奇地看了一眼,见沈老夫人只是将帖子拿在手中,并未打开:“快二十年,没听到他家的消息了。” “如今外头都在传,说成章是大雁战神。你们小一辈的,说这话没事。若是让上了点年纪的人听到,可是要被笑话的——若非广平侯府如今只剩了一位待字闺中的小姐、一位尚未弱冠的小世子,哪有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什么事!” <

> 沈老夫人看了林槿安一眼,慢慢开口:“你可知道十八年前的边城大捷?” 林槿安点头,“知道。” 大雁建国以来,最头疼的便是北蛮。真正将这些蛮子们击退使得西北边疆安定下来的,正是这一场边城大捷。但关于这场战役的记载却很少,只知道北蛮元气大伤,十数年来不敢轻易进犯大雁疆域。 “边城大捷,说是捷,其实是用广平侯府满门并三万兵将的血肉换回来的。当年,广平侯连同他三个儿子、四个侄子全部埋骨北漠,偌大的广平侯府只剩下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林槿安从未听说过这些,她“啊”了一声,看沈老夫人略显凝重的神色,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广平侯是我大雁战神,但他那些亲戚们可不是,见堂堂一个侯府没了主心骨,便都想着法子去分一杯羹。孤儿寡母,那日子可不好过,直到半年后,一道圣旨,召了广平侯府的表小姐入宫,这才消停下来。”沈老夫人看着林槿安,缓缓道:“这位表小姐,正是已故广平侯的亲外甥女、当今的贤妃娘娘——六皇子的生母。” 林槿安恍然大悟:“所以,六皇子才会用了广平侯府的名义入宗学?” 沈老夫人笑了起来:“不然呢?广平侯府的名号是随随便便来个人都能用的?”她看着桌上的拜帖,若有所思:“广平侯府关起门来过日子也快有二十年了,如今破例给各府发帖子,恐怕也是为了家中那两个小一辈的在做打算。”她想了想,将帖子拿起来:“安安,想去广平侯府看看吗?” 林槿安抬头:“可以吗?” 沈老夫人笑了起来:“秋日宴而已,有什么不可以?” 林槿安并不清楚沈老夫人这句话代表了什么,她也并不知道沈老夫人已经有十几年没踏出过安南侯府。 在她看来,这是一个能够去传说中广平侯府看一眼的机会,就仿佛孩童得了机会去外游玩那般。 林槿安陪着沈老夫人用完晚膳,便回自家院子去了。 沈老夫人对着广平侯府的拜帖,坐着动也不动,钱嬷嬷也不敢打扰她,直到方成章过来,看到沈老夫人仍是这幅模样。 “亲娘哟,您这又是怎么了?”方成章身上披了轻甲,刚从西大营回府,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过来了。 沈老夫人看到这个胡子邋遢混不吝的儿子就没好气,但又心疼他这幅没人知冷热的样子,连声让钱嬷嬷赶紧去小厨房下碗面送过来。 方成章一眼就看到广平侯府那张拜帖,面上不动声色,嘴角却微微抿了一下:“听钱嬷嬷说,您想趁着秋日宴去外头走走?” “安安年纪不小了,秋日宴,正好相看一下……” 方成章无奈地道:“人家家里有长辈。” 沈老夫人眉毛一抬:“沈家那个小丫头,自己都没成亲呢,算哪门子长辈?我现在又没别的小辈要操心,给安安多花点心思不应当吗?” 方成章知道拗不过,懒洋洋道:“应该、应该,您开心就好。” 沈老夫人这才满意点头:“明日让蒋氏来一趟,我有话要吩咐她。” 方成章叹了口气:“您让钱嬷嬷去传个话不就成了吗?干嘛还非要我去说?” 沈老夫人盯着他,不说话。 方成章连连点头:“行行行,我去跑一趟……” 沈老夫人看了他半晌,忽然叹了口气:“你同我说实话,当年是不是让你娶了那个人,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不着调的样子……” “娘,别乱说。没有的事。” “那你对蒋氏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沈老夫人一说到这事,就有些压不住气:“当年说愿意娶她的是你,娶回来像个摆设似的放着看的也是你;外头都说你宠陈姨娘,可我看着你也就那么回事,回来一个月也就去了一趟她的院子。你都三十五啦,膝下连个子嗣都没有,平日里没事就睡在房,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方成章没有接口,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回京城已经有月余,陛下仍未松口让我回西北,只让我先管着西大营。” 沈老夫人闭眼压了火气,长长舒出一口气:“雨露雷霆,皆是君恩。” “娘,你想岔了。” “你是什么意思?” “如今太子参政,二皇子、三皇子也领了差使,剩下的六皇子去了宗学,九皇子年岁还小,娘,你觉得呢?” 沈老夫人猛地睁开眼,目光锐利:“成章,方家的祖训你忘了?!” “娘,没忘。”方成章似是笑了一下:“可是蒋家的女儿会白嫁吗?” 沈老夫人嗓音冰冷:“贵妃虽然

势大,但太后尚在,太子储君之位稳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方成章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今日下朝,蒋相寻我喝茶,我没去。” 沈老夫人拂过手中的佛珠,一粒一粒捻着,声音变得平静起来:“所以,你的差使一直定不下,只能管着西大营。” 方成章终于笑了起来:“对,您看,儿子还是睡房,比较好?” 沈老夫人瞪他:“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她想了想:“如今,你到底怎么想的?” 方成章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贵妃所出二子,二皇子性格暴戾,听闻他府上经常有近身服侍的人不见踪影;三皇子,朝中上下都夸他平易近人,娘,您觉得呢?” “太子在,谈论这些毫无意义。”沈老夫人冷笑。 “没错。”方成章点头,眼底隐有凌厉光芒:“儿子只希望一切都不变,于我们,就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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