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每每会在自己比较风光,或是比较年轻的时候找好后路——老了以后,后路更难找啊。”
孙氏喘了口气,
“现在,你们该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吧?我可不是坏,拦着你们,我是关心你们。
孙氏皱眉道:“你们可能不会太明白——天下的父母没有愿意让儿女去吃这碗饭的,进了这行,犹如进了勾栏院,想要清白也不能够了。”
彤云是勉勉强强听了个半懂。
又青自然全都明白,母亲说的这些话,她也是略有耳闻,不过她的心思没有在这上面,因而没有过多关注。
只是,她能够想得到,这世道啊,在外面奔跑吃饭的人哪有十分容易的?
彤云似是而非的反驳,
“可是,我看着我师父他们挺好的呀,也没有那么可怜。”
孙氏叹道:“也许他们心中的苦啊,你不知道,这种苦,谁有愿意说出来呢?都是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罢了。”
又青想,在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愿意把自己不堪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好面子的人尤甚。
但她自己似乎是个异类。
每每在情绪激动之时,或是别人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大动悲伤,那时候便很容易吐露心声。
彤云还是小声坚持自己的看法,
“我不认为我师父他们也是这样。”
孙氏忽然认真的问道:“彤云,你是真的喜欢唱戏?”
“嗯,十分喜欢。”
“那你为什么喜欢呢?”孙氏笑吟吟问道。
“我看他们在台上都很好看,唱的也好听,也想要成为跟他们一样的人。”彤云道。
孙氏道:“这其中的利害我已经给你说了,你现在说小是个小孩,说大也大了,也该有你自己的想法——你要是喜欢,便去做你喜欢的,只是如果以后,我是说如果以后刘夔他们走了,你不要跟去。在这儿,还能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跟着他们走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彤云惊道:“我师父他们要走?我怎么没听说。”
孙氏道:“当然不是现在走,他们也没有这个打算,只是你要明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也都会离你而去,每个人到了最后都是孤零零一个人,所以要提早接受。”
彤云低头道:“我师父他们是不会走的,师父说她好不容易有了个落脚的地方,不想轻易离开。”
孙氏叹道:“我也想要我们的缘分长久一些。”
忽然,颜如松从外面跑了进来,喊道:“快!快,快收拾包袱,赶快跑!”
怎么了?
孙氏、又青和彤云三人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
颜如松连忙进来,道:“快,快走!北方的蛮人要打过来了!”
这倒是把又青吓得不轻。
记得在前世的时候,虽然临安城内也天天传播一些不好的消息,不是北方的蛮人打过来了,就是东面的夷人从海上坐船打过来了,整日不得安宁,可传了许多年,直到她死,两边的敌人也没能打过来。
现在这个架势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