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继续说道,
“这是我自家的船,我本来就是好心,看着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可没想到我的船,我还不能做主,不能说了算啊。行,你们谁有意见,要么走人,去走旱路,如果你们不怕遇上北方那些蛮子的骑兵的话,就尽管去走,我还要祝你一路顺风呢;可如果你们只能登这艘船,那就老老实实听我的安排,咱们抓紧时间赶快走,免得被别人抓了去。”
这么一番说辞,众人又鸦雀无声了,只有那落水人的媳妇蹲在水边默默哭泣。
那男人得意的环视一周,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这他自个儿还是头一回这么威风。
大多数人也只是在心里骂这个拦路的男人,咒怨他不得好死,为了自身的安危,没有人出面说话,都在默默低头,排队等着上船。
那拦路的男人见刚才已经有人生气,也聪明的见好就收,脸上满脸都是笑,将身子让开,让后面的人不用挨个等他看视才能上船。
装了不少人,那船便要开动了。
还有不少的人聚集在江边,等待下一拨船的到来。
又青和刘夔发现,这里似乎只有这一条船,平时应该繁忙的码头,此时空空荡荡,只有逃难的百姓迫切等着上船。
两人都在心里思想,看来这传言不虚,那些经常走水路的人都不见了影,可见是早就跑了。
又青不由得担心起那些还没有逃出来,还在城里的百姓们——事情似乎已经被印证了,能跑的都跑了,他们算是晚的了,可城里的百姓根本就跑不了啊,要他们留下守城,就是要了他们的命啊。
又青在心里祈祷着,但愿里面不要有自己的家人,若是真的要他们家必须死几个人的话,那么也请上天将她姑姑一家带走,反正他们也不是多好的人,就应该得到报应。
刘夔捂住又青的眼睛,似乎看穿了她所想的一切,
“不要再看了,也不要再想了。”
此时此刻,再多看,再多想,又能有何补益,都是徒增烦恼罢了。
船已经开始行使,船上占满了大包小包的逃难的百姓,岸边仍有不少百姓,他们没能够搭上这一艘船,看来很是焦虑,不停地叫着,不停地挥舞着手,想要船只停下,看看能不能再装一些人。
船没有停下,那些人动了。
人都是有办法的,面对困难,即使是强硬解决也要解决,更何况,生死之间是最大的困难,也是他们最不想面对的事情。
“等等我们——”
“不要走——”
“等等我们——”
“不要走——”
“等等我们——”
“不要走——”
“等等我们——”
“不要走——”
“等等我们——”
“不要走——”
“等等我们——”
“不要走——”
“等等我们——”
“不要走——”
先是呼喊声此起彼伏,哪个人都不肯示弱,若不是他们拖家带口,跑了一夜,满身疲惫,声音还能更大。
船夫听了,只是眉头一皱,喝令赶快划船,远离这群讨厌的声音。
要是再上来人,这条船都要不保了。
船夫们想要拼命划船,远离这群讨厌的声音。
可是却不现实了。
已经有些胆大的人涉水,想要登上这艘有可能是最后的一艘船。
先是一些年轻胆大的人,几步路就赶上了还未远走的船,身手矫健,一个飞身,就登上了船,异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