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名叫于水,家里排行最小,上面三个哥哥早些年去参军都没有回来,只剩自己一个儿子,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
三人跟着于水进了于家村,他们越往里走房子就越破,有些连房顶都没有,几根光溜溜的横梁在那。
“你昨天不是说于家村现在连人都没有了吗?昨天我们来的时候家家都有灯火,而且各个烟囱的冒着烟,分明就是和正常的村庄没有两样。”
严烈一路走来观察着他们看到的,现在是上午时间,家家户户都是关着门窗,这就有些奇怪。
“现在是农忙时节,大家因为之前的瘟疫也没有多少存粮,所以瘟疫一过大家就赶紧下地耕种,不然今年的秋天根本就吃不上饭。每天大家都是天不亮就出门,太阳落山才回家的。”
于水的话在严烈心里已经要打折扣了,昨天就是因为太相信他们的话才会发生让他害怕的事情。
“你家里只剩你和你母亲了吗?看着你也该有二十几岁了,没娶妻吗?”
范辞月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村子里农户关窗关门的院子,反而是于水的家境情况。
“不瞒女侠,我今年才二十一岁,但看着像是三十几岁的,因为当时那场瘟疫我差点也死了。我大哥和二哥在参军之前是成过亲的,我还有一个三岁的小侄子。可是在几位哥哥战死之后,我二嫂因为没有生孩子,所以她又回了她娘家,听说也已经又嫁人了。而我大嫂心疼孩子,就一直留在家里和我照顾着母亲。可是在瘟疫的时候为了救孩子和我母亲,她偷偷跑出去找大夫,在刚出村的路上就被官兵给杀害了。然后我们就见那些官兵拖着我大嫂的尸体回到于家村,在村门口就那样烧掉了,就连骨灰也被风刮走了。”
于水一想起那段经历他浑身都在打颤,他当时想要冲出去救回大嫂的尸体,可是被于三给拉住了。劝他说大嫂已经死了,现在家里就剩下自己一个劳动力,在出事那母亲和小侄子怎么办。他没办法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大嫂被他们给烧的尸骨无存。
于水继续道:“后来村里的人也有一些逃出去的,结果都是被杀了,被拉回村口烧掉,如同我大嫂一样。等到后面就没有人敢出去了,就算出去是死,在村里也是等死。我的小侄子在那场瘟疫下没能幸免,我母亲是在村里的一个大夫那里得到了一根草药,然后就是那根草药久了整个村里的人。”
“镇长在后面瘟疫结束后才过来这里的,他给我们大家说是因为害怕我们村的瘟疫蔓延到其他村庄,甚至会传到京城那边,所以为了大家的利益只能牺牲我们于家村。哼!谁信啊。女侠,这里就是我家了。娘!我带了客人来了。”
于水的家还算大,不过现在这么大的院子就只有他和他娘两人了。
“女侠你们快做,我娘耳背,一会我叫她出来。只要你问问我娘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真的没有骗过你们的,于三他家就在我家后面第四个农家,于胖和于白家都在村的西面,我家是在正中间。女侠喝水,大侠……”
于水给严烈倒水,见严烈那黑脸,他怕的连水都不敢倒了,赶紧转头给李离。
“那些菜是你们自己种的吗?”范辞月在进到院子后就环顾四周,发现院子很大,但大半的地方都被翻来种菜了。
“以前那些地方都是房子的,是我大哥和二哥的,后来出事后我就将其给推倒种菜了。”
“娘!你快来,这是我在咱们村外面遇见的朋友。”于水见母亲从屋里出来,就赶紧招呼她过来。
“臭小子!我跟你说过什么?不能再随便带陌生人来村里,那场瘟疫害的我们还不够吗?赶紧打发他们走,赶紧的!”
那老婆婆看见范辞月他们后那激烈的表现被范辞月三人捕捉到,他们都觉得这老婆婆肯定知道些秘密,关于那场瘟疫的。
“娘!您说什么呢?他们是孩儿的朋友,不是坏人,娘你放心,他们真的不是坏人。”
“不行!不行!赶紧赶他们走,快!赶他们走,不要再来我们于家村,我们于家村什么都没有,赶紧走!你们……你们快点给我走,不要在我们于家村,我们于家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大娘!大娘你冷静一下,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是于水说你们之前闹瘟疫被困,我们是来帮你们讨公道的。”
范辞月过去于水娘那边,抓住她的手,强烈的举动让她镇定了下来。
“你?你说什么?你帮我们于家村?你们调查瘟疫的事?你……你们……你们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范辞月三人在听见她这样一说顿时更好奇了,看来真是有什么秘密。
于水娘慢慢的平复了心情,但是她看范辞月三人的眼神还存有芥蒂,她的疑心一直没有放下。
“娘!你到底知道什么?女侠他们真的是好人。昨天我哥于三他们又去芙蓉镇城墙外做事遇见了他们。”
“你们又去干伤天害理的事?这样做和那些歹人有什么区别?你……从今往后不准再去,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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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娘,我以后不去了,我安安心心的在家和您一起打理那些庄稼。娘,你赶紧和女侠他们说说那场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水娘再看看范辞月他们几个,狠狠地叹了口气,开始回想瘟疫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是今年三月份,刚刚开春的时候,正应该是春种的时候,那会村里来了几个人,带头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他们起初说是来帮我们勘测土地的,说什么看能否帮我们增加粮食产量。村长一听这是天大的好事,于是就带着那些人每天在田地里面挖来挖去,我们大家都知道这是为我们好,所以田地被挖的乱七八糟的我们也并不介意。后来……”
“后来他们看田地里什么都没有,就去后山。两天后他们回来,说是回去拿一种土,来我们这里撒到田地里就会增加产量,我们大家都信了。”
“娘,当时我们怎么不知道?”
“你们那些孩子不是经常去镇上找活干,那些事情还没有着落,所以也没有和你们讲。”
“后来他们在离开的时候我刚好去后山那边,就看见……看见他们在抓人,抓了村里的好些人,有郭家的小孩,还有刘家的大娘,还有好多,我看见就给他们灌药,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药,没过多久,于家村就开始闹瘟疫。”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于水一听就急了。
“我告诉了村长,可是村长叫我不要说,因为,因为他也被抓去灌了药。我之所以没有被传染瘟疫,是因为那根本不是瘟疫,而是毒药,他们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