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黛被禁了足。
多可笑。
她母亲自己的婚姻尚不顺遂,却费尽心思也要她这个亲生女儿去跳这个虎狼窝。
卫青黛被关在家里整整三日。
那画像搁在桌案上,她未曾瞧过一眼。
也是,她见过定远侯这样好的郎君,怎么可能瞧得上他人。她母亲说得没错,这世上之人多如她的父亲一般,喜新厌旧,见色忘义。只有定远侯一人是个例外。
但她到底犟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卫夫人擅自做主给她定了一门亲,是监察院御史之子。
贴身丫鬟哭哭啼啼来告诉她,那监察御史家的四公子生性风流,最是爱寻花问柳,前段时日还叫他父母堵在了甜水巷里,这才巴巴要给他定门亲事,收收他的性子。
卫青黛听着这些,心中万分绝望。
父母尚管不住他,何谈妻子。
她几乎可以窥见她和那御史家公子的将来,就是她的父亲同她的母亲,一对怨偶,一生蹉跎。
她怎能甘心认命。
卫青黛明面上应了。
她脱了身,仍旧去雾凇院陪楚夫人。
楚夫人怀着身子,一日比一日嗜睡,她上次生产又伤了身子,这次为着保胎当真是流水似的补药往屋里进。
楚夫人喝下药,苦得好看的眉头都拧成了结。
卫青黛贴心送上解苦的蜜饯,是她特地跑了几条街,去楚夫人最爱的糕点铺子买的。
“谢谢黛儿妹妹。”
楚夫人不疑有他,将蜜饯放进口中。
卫青黛环顾左右,没见谢昀,问楚夫人,“琢章呢?”
楚夫人解释,“他回侯府了。我身子不好,照看不到他,便将他暂时送了回去。”
这也是定远侯的意思,他实在心疼楚夫人怀着身子辛苦。
谢昀到底还小,需要人照顾,便和楚夫人商议着先将谢昀送回侯府,等过些日子她生产了再将谢昀接回来。
“姐夫待姐姐可真是好。”
还是从前一样的话。
这次话里的不是艳羡,是嫉妒。
可楚夫人听不出来,她们俩自小一起长大,她向来将卫青黛当作自家妹妹看待,从不疑她。
便是之后她的身子一日一日弱下去,她也只当是自己底子孱弱。
她还不让卫青黛告诉定远侯,“你若是告诉他,依他的性子,他一定会舍弃了我腹里的孩子。”
楚夫人怀胎数月,怎舍得下自己腹里的骨肉。
她求卫青黛,“黛儿妹妹,我知道你一向极听我的话,这次便也听我的吧!我撑得住的,上次生琢章的时候我不也熬了过来吗?”
楚夫人低下眸,温柔看向自己高高隆起的腹,“我昨夜梦见她了,她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还抓着我的手唤我母亲。”
她眼里是身为一个母亲慈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