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不知道这后面的平静还得多谢蒯老,她此刻的心思没有放在蒯家,开学了,她正绞尽脑汁跟各科课代表缠斗,说因为某种某种不可描述的原因,她的寒假作业全没了。
估计课代表们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理由,直接把她的原话如实转给了各科老师。
本来老师们还准备一个星期后再给学生们收收心,谁知今年居然碰上了这么个滚刀肉,一不做二不休,考卷直接压下来,一点缓冲都没有。考得学生们在冽冽寒风之中也来了个外焦里嫩,而阿秀居然还是恬不知耻以总分的优势压着顾宥真又成了年级第一。
老师们看着这结果也是醉了,好在多少年了也就出了这么一个奇葩,只好继续放羊吃草,随她去了。
阿秀松了一口气,倒不是怕带家长,小时候她就老不做作业,老师把阿旁怀找去,结果阿旁怀完全站在女儿那边,理由比阿秀还多,差点儿把老师气了个心肌梗塞,她也怕要是阿旁怀把老师们气出个三长两短来,她对全班不好交代。
顾宥真也是醉了,别人不清楚寒假作业是怎么回事,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就算她爸爸是警察,难道还有小偷专偷寒假作业不成,这么瞎的理由她也能掰得这么义正严辞,顾宥真内心是颤抖的。
阿秀很镇定的对他的凝视视若无睹,切,她又不是第一次不做假期作业,少见多怪。
考了一个星期,大家都觉得日子过得特别快,卷子一一收,一天就过了。看着全班同学生不如死的眼神,阿秀默默地从后门撤了,人贵在自觉,要是再招摇,她要被全班群殴了。
周末,她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陶道士的家,一进门,就感觉到很浓的火药味。哎吆,真是无巧不成,蒯老的这位外孙女不就是李同垣跟她在山道上遇到的那位红衣女郎。
阿秀觉得自己真没给她娶错外号,红衣女郎今天又是一身红色衣服,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腰背笔直,双手交叉抱胸,两眼冒火瞪着坐在她对面一脸无辜的李同垣。
李同垣还是第一次遭遇美女“火辣辣”的眼神的洗礼,真是如坐针毡,看到阿秀进来,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很委屈地喊“先生”。
红衣女郎的视线就落到了阿秀身上,冷笑了两声,低低的说了一句,“装神弄鬼”。
阿秀挑挑眉。
蒯老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向阿秀拱拱手,“小先生,这位是我的孙女,周晓君。”
阿秀看着周晓君的脸,觉得有点熟悉,应该是在广告或者电视上见过,不过似乎不是这个名字啊。
蒯老看她一脸疑惑,补充了一句,“她还有个艺名,周鸾。”
哦,这么一说,阿秀就对上号了。这位貌似老招黑啊,口碑并不好。
周鸾哼哼了两声,脸色及其难看,这几个骗子还真有一套,居然把外公也给骗了。
阿秀朝着蒯老拱手行礼,看都不看周鸾,就来了一句,“这位有病,得治。”
周鸾气得颤,强忍着不作,“我说,你第一次见我就说我有病,现在还说我有病,你就不能换个词吗?有病我去看医生就好了,还有你这个江湖骗子什么事?”
蒯老呵斥道,“晓君,住口。”
阿秀也不介意,指了指楼上,便率先上了楼,还是坐在了室内阳台的金丝楠木大茶台旁边。阿秀在自己的老位置坐了下来,向蒯老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在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又低声吩咐了陶道士几句,陶道士忙点头去了。
周鸾恨得银牙紧咬,恨不得能把阿秀撕下几块来才解恨,气呼呼地就要在蒯老的旁边坐下。
阿秀把手一摇,“这儿没有你的座位,你坐一边儿去。”说完用手一指旁边的一把摇摇椅,那是陶道士平日自娱自乐或者偶尔午休时躺的地方,用了十来年了,老藤做的,色不好,好多地方也磨损了,只是陶道士用惯了,没舍得丢。
周鸾哪里肯坐,阿秀就朝着蒯老看了一眼,蒯老就朝周鸾看了一眼,周鸾没办法,只好走过去,狠狠地一屁股坐了下去。老藤椅咯吱一声,差点儿没散架。
阿秀眼都没抬,从茶台一头取了开水,优哉游哉地开始泡茶,挑点儿茶叶,初泡洗杯,再泡闻香,跟蒯老一人一杯,也不说话,也不着急,仿佛今天见面就是为了大家一起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