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第二杯,就被晁荃如扣住了。
张八两还埋怨起来。“酒也不让喝?”两人较起劲来,不分胜负。最后张八两理亏,先松了手,气鼓鼓往椅背上一靠。
“你去找牛呈奎?”
“牛呈奎?”张八两眉梢一挑,反应过来,“那是牛家的房子?”
这倒让晁荃如更加费解了。“你不知道那是谁的房子,为何站在墙外?”
“呃,不能说……”张八两开始使赖皮的绝招,可他心里又有解不开的好奇,“牛呈奎不是住在什么,什么安娜别墅吗?刚才那房子里有人住吗?”
“不能说。”
“诶,你这人?怎么小气巴拉的?”张八两又羞又恼,“等等,你也去哪儿,难道你是去找牛呈奎的?”
是也不是。“我是看见了你才停下车子的。”晁荃如这么说也没错。
张八两又瘪了下去,趁对方没盯着,自己伸手偷了口酒喝。杯中酒液啜尽,他把酒杯重重一放,豪气地一抹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罢了,我这辈子难得交你这么个朋友,也不想被你怀疑。”他手撑在膝盖上,好像换个姿势就能歪倒一样,却显得愈加单薄,唯独眼神十分坚定,“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了你也不会信。”
“你试试看。”晁荃如终于不再瞪着他,向前探身,准备倾听起来。
张八两十分为难地抓了抓后脑勺,嘀咕:“师父生前说让我保密的……唉。”
“你听着,我就说一遍。”张八两眼睛灼灼,“我会通灵。”
话音落,沉默顿时在二人之间回荡起来。
晁荃如怎么料也没料到对方憋半天憋出这么句胡言乱语来。可他盯着张八两的眼神,有强烈预感,但凡他此时质疑半个字,或笑一声,这人就会翻脸不认账,再不会说什么了。
于是他想了想,说:“继续。”
见他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张八两也有几分不可置信。“哦,哦,”他稳着神,说,“也不是什么传言中那么神奇的能力,怎么说呢……你就当我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吧。”
张八里像是认栽一样,倾泻而出。
“我打小就这样,总能听见师父捡回来的那些骨头说话,老头儿说我在襁褓中被弃在草丛里,一定是路过仙人摸了头才能活下来遇上他。嗐,这些是不是瞎编唬我的也不重要了。”
“总之,我没疯,也没撒谎,至于你信不信,就看你了。”张八两说完一缩身子,像是背上有个壳能保护他一样躲了进去,也不再看晁荃如,只拿着酒杯小口小口嘬着。
晁荃如留洋多年,看过无数的听过无数的课,接触的都是先进思想,冷不丁有个人突然跳出来跟他说牛鬼蛇神都是真的,他还真有点扛不住。换成旁人也就罢了,大不了他一笑置之,偏偏那人是张八两。
可他怀疑归怀疑,见得多了,包容得也比旁人多。他并没有急着反驳和抗拒张八两的“坦白”,而是顺着对方的思路分析起来。
“所以,你是听见那别墅中有人,不,有鬼神说话了?”别说,回忆方才张八两凝视房子的模样,还真有点像是在仔细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