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个人走进来，秦漪冲他们摆了摆手：“小亿来了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你们去楼下玩吧。” 地下二层是健身和娱乐区，秦湘和秦濯兴趣相似，家里堆满了各种游戏。 秦湘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和身后两个人远远拉开距离。 在她的记忆里，小时候乔阿姨经常带着钱亿来秦家玩。 那时候秦濯还在牙牙学语的年纪，钱亿是她走的近的人里唯一年纪相仿的同龄人，她没得选，只能和他玩。 然而钱亿绝对算不上是个好玩伴。 他空长了张漂亮霸气的脸，实际上娇气又龟毛，而因为长期板着脸，让他无时无刻都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上高中，随乔阿姨一家到国外定居，两家来往少了，她的记忆里才没再出现过钱亿这个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秦漪会动了撮合他们两人的念头。 前头秦湘走得飞快，身后秦濯搂着钱亿的脖子鬼鬼祟祟：“你这样不行，我姐什么男人没见过，你以为光脸长得好点她就能看上你？” 他高深地摇头。 钱亿在这方面颇为上道，立马虚心求问：“那我应该怎么办？” 秦濯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放心，我肯定帮你。你听过‘好女怕缠郎’没？老祖宗传下来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这样，一会儿我姐肯定会选择打游戏，你就缠着她让她带你。” 他上下打量了下钱亿，他漂染的浅色头发做了个帅气的发型，一边耳朵上带着一只小巧的耳钉，脖子上、手上都带着饰品，虽然穿着古板的西装但整个人看起来精致又时尚。 他当下断定钱亿是个彻头彻尾的现充三次元，接下来的计划一定会完美实施。 钱亿郑重地点头，对秦濯的话深信不疑。 两个加起来连一天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却一个敢教一个敢学，若是秦湘知道了，一定会忍不住笑话他们一整年。 地下二层和上面几层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内里充斥着led灯带，大片的黑色加上饱和度极高的荧光色作为点缀，充满后现代科技感。 “怎么样？当初设计稿还是我选的，是不是很帅？”秦濯得意地拉着钱亿四处参观。 钱亿点点头，亦步亦趋跟着。他依旧维持着拒人千里的冷脸，只有亮晶晶的眼睛能稍稍透露出他的真实情绪。 秦湘完全没有身为主人的自觉，径直打开超大屏的显示器，连上手柄开始选游戏。 她清楚钱亿是什么性格的人，虽然欣赏他漂亮的脸，但是并不打算给自己招个祖宗供着。 况且她迟早要离开这个世界，她不知道等她完成任务离开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按照上个世界辛小玉的说法，这里并不是人造的虚拟世界。当她有意识往这方面想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除了前两个世界外，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上一个世界，自由度和智能性都超过了一般人为能够达到的程度。 再联想到突然失去联系的系统，这一切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些世界的真实性。 不一会儿，秦濯就带着钱亿参观完了，他看见屏幕上选定的游戏是个单人独立游戏，赶紧趁秦湘开始前跑了过来。 他一把从秦湘手里拿过手柄，三两下退出游戏，选了另外一个：“姐，玩这个。钱亿之前没怎么玩过游戏，你带带他。” 钱亿抬头看了秦濯一眼，眼神里有些欲言又止。然而秦濯沉浸在秦湘和钱亿并肩作战、相亲相爱的幻想中，并没有发现。 秦湘看了眼屏幕：“《双人成行》？那只能两个人玩，换一个。”她拿过另一个手柄，三两下选了另一个游戏：“《人类一败涂地》，三个人正好。” 秦濯向来不喜欢黏黏糊糊的东西，也不喜欢非硬核操作类游戏，最不喜欢努力了半天最后可能什么都没获得的虚无感。 《人类一败涂地》简直完美踩在了他的雷点上。 “啊？不了吧……你们玩就好了，我可以回屋打联……”他试图挣扎。 秦湘一个眼刀递过去：“客人还在，主人就要回屋打游戏，像话吗？” 他嘟了嘟嘴认命地坐到秦湘身边，小声嘀咕：“像话……像画我早上墙挂着了。” 钱亿靠过来，秦濯递了个手柄给他，眼珠子一转，站起身把他按在自己刚才坐过的位置：“来来来，你坐这儿。” 他转身跳上身后的沙发：“我坐这儿，比你们都高。” 秦湘习惯性地想盘腿，后知后觉自己现在穿的礼服裙子，收回动作起身也坐到了沙发上。 “你，下去。”
她怼了怼秦濯：“我穿的裙子，不方便。” 秦濯这才注意到刚才秦湘一直别扭地将腿收拢在一侧，双手一直压着裙摆。 他想说沙发够大，他们三个一起都没问题，但是最后还是心虚地从沙发上滑了下去，坐到秦湘刚才的位置上，尴尬地冲钱亿眨眨眼：“我陪你，看我带你飞。” 钱亿眨了两下眼睛，最后还是不忍心刺破好兄弟薄弱的自尊心，慢慢点了点头：“好。” 然而钱亿的体贴并没有什么用处，游戏开始不久秦濯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耐心已经逐步走向崩塌。 “靠！”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粘在他身上拉着他一起跌下地图的人物：“他他妈的煞笔吧！自己掉下去别粘着我一起啊！” 秦湘情绪很稳定，操控着自己克莱因蓝的角色跑上跑下：“有什么关系？”她看了眼分屏：“你已经掉回来了。” “秦湘，箱子可以扔给我。”如淬着冰碴的溪水般的声音响起。 她重新看向自己的分屏，一个带着黑口罩、有灰色花纹的小人站在下面，正伸着手朝她举起。 她依言将箱子丢下去，紧接着就看到那个小人笨拙又油滑地拖着箱子朝大门奔去，最后精准地放在了门边的按键下面。 “还差一个。”钱亿说道。 秦湘操纵角色爬到另外一个高台上：“这儿有一个。”她尝试了几次，终于在跳到最高点的瞬间粘上了高台的边沿：“好了。” 按键需要两个箱子抵着才能打开大门让所有人通过，等到钱亿配合着秦湘将这道门打开时，刚刚因为被其他联机玩家坑死的秦濯才刚刚打开上一道门。 “等等我啊你们！”秦濯越着急越出错，越出错就越着急。 在他连续做出翻进垃圾箱、粘住物品被卡在路上、被墙角卡住、粘在高台半截的位置上不去又下不来后，钱亿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抢过他的手柄，冷着脸一通操作，顺利带着那个嫩粉色的小人冲到了他们刚打开的门前。 “呼！”秦濯接过自己的手柄，抹了抹额头：“谢了啊。刚才是失误，等会儿你看我带你飞。” 秦湘瞥了一眼钱亿干净冷冽的侧脸，又看了看单细胞般还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秦濯，善良地决定什么都不说。 接下来几个小时里的发展和所有大佬带菜鸡飞的剧情一样——三个人里总有一个特别弱的。 放下手柄，秦濯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木愣愣地转过头看向钱亿，眼神空洞。 秦湘稍感安慰，秦濯还不算笨的太无可救药。 紧接着就听到他抖着声音，难以置信地问道：“钱亿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比如……”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复又抬头：“比如你其实自带奇怪体质，可以把身边人的气运吸走什么的。” 秦湘闭眼扶额，这个弟弟看起来是没救了。 他的属性点看来全点在了体质上，怪不得别人是脆皮大学生，而他每天精力充沛的像个肉坦。 钱亿的表情比起秦湘没好到哪儿去，但他还能够维持体面，只冷着脸说道：“没有。” “怎么可能！”秦濯一下子像被点着的爆竹，响了一声随后是一股柔弱的白烟：“我，我打游戏原本很厉害的……” 他在四周逡巡，随后对上秦湘的视线，眼尾一下子耷拉了下去，无辜又可怜：“姐姐，你说我原本是不是很厉害的……” “咳咳。”秦湘避开他的视线：“大概是这个游戏你没怎么玩过吧，不熟练很正常。” 秦濯想了想，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原以为这件事这样就算过去，不成想一直冷脸寡言的钱亿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非要揪着这件事不放：“我原先也没玩过这个游戏，今天也是第一次玩。” 他手指微微蜷缩，悄悄看向秦湘，却对上她不赞同的眼神。 他一下子愣住，小声辩解：“我没有觉得秦濯菜，只是觉得我好像挺有天赋的，可以和你配合的很好。” “秦濯不是菜，是我太厉害了。” “当然你也很厉害，只有秦濯差一点。” “……” 一把又一把利刃被钱亿毫不留情地刺进秦濯心里，他猛地起身，红着眼眶二话不说扭头跑了。 钱亿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茫然地看向秦湘：“是我说错话了吗？” 秦湘微笑：“不，是你说的话太好听了呢。” 大概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秦濯玩得好的不太可能是什么正经人。 钱亿不光没有听出来她的阴阳怪气，反而白皙的脸上浮现了两抹淡淡的红晕，浓密的
睫毛遮挡住眼瞳，坚硬的冰壳融化后如春水般含羞带怯。 “谢谢，你说话也很好听。” “……” 秦湘面无表情扭开了头。 如果不是他真诚的表情，她一定会怀疑他在阴阳她。 楼上，秦濯猫在电竞椅上，气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眼眶里湿漉漉的，饱满的唇委屈地抿在一起。 他握拳用力在空中挥舞着发泄，独自在宽敞的房间里无能狂怒，又因为害怕太大声影响到楼下的秦漪他们，不得不压低声音。 “煞笔钱亿，还想追我姐姐，老子以后再也不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