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卿语言诚恳道:“那我们可以听听胡局长身上的故事。”
胡耀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缓缓说道:“2001年,那是我人生的至暗时刻,在那一年我的父亲得了癌症,直肠癌。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很清楚,我父亲在那一年里过得有多痛苦,活得有多没尊严。”
“因为家里穷,所以家里没有什么积蓄,我父亲看病的钱全部都是从我工资里来出的。”
“可即便如此,就算我把所有的工资贴进去,也不够我父亲看病。”
“而为了让我父亲看病,延续他的生命,我母亲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说到这里,胡耀祖脸色痛苦而凄凉,猛的吸了一口烟,嘴里吐出一连串的浓烟。
足足沉默了十秒钟,胡耀祖才接着开口:“我记得那是2001年的七夕晚上,我带队在全县娱乐场所进行扫黄,结果在东湖足疗城的一个贵宾包间里,我看到了我母亲,她当时正和一个男子做着皮肉生意。”
“看到那一幕的瞬间,我的人生黑暗了,也差点崩塌了。”
“我知道,我的母亲虽然做了违法的事,但我却恨不起她来,我只恨我自己,因为我知道,我母亲之所以会出卖身体赚钱,那是想要赚更多的钱给我父亲治病。”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有足够多的钱,那我父亲是不是就不用那么痛苦了,我母亲是不是也不用出卖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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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从那一晚开始,你们嘴里所说的那个党员和人民的好干部就死了,他被社会的残酷活活杀死了。”
“钱!我要拥有足够多的钱!这样我的人生才会有保障。”
“同年的一个月后,我继续带着队伍扫黄,当时东湖足疗城又出事了,有人在里面组织卖银嫖娼,为了平事,东湖的老板给我送了五万块钱。”
“当时我收下了。”
“也是从那一次之后,我就再也收不住手,来者不拒了。”
“甚至我还在暗地里放出话,白云县的所有娱乐场所每个月都要如期上交保护费,要不然他们就别想在白云县安稳的开下去。”
“有了这一条赚钱的路子后,我的人生力再也不缺钱了。”
“2002年2月10日,我父亲因为治疗无效去世了,在我父亲下葬后的当晚,我母亲也喝药自杀了,从此我胡耀祖孑然一身,更加肆无忌惮。”
“而往后再过十年,就是你们所看到的现在的我了。”
胡耀祖讲述完了他传奇又戏剧的一生。
唐怡听完后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胡局长,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为了自己的欲望丧失党性,胡作非为,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以至于让白云县的地下势力猖獗无比,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让步妥协,又会毁掉多少家庭。”
胡耀祖直言不讳道:“很多时候我也会良心谴责,但又能如何?我已经走上不归路了,我难道还回得了头吗?”
“你也知道,我们当官的只要伸过一次手,那后面就没法收手了,并不是你控制不住自己,而是别人强行塞给你,你不拿都不行。”
这倒是实话,贪污腐败的缺口一旦打开,那就像魔鬼一样,没人可以控制住。
唐怡也没法再谴责胡耀祖了,重新切一个话题:“说说你贪污腐败的这些年,丁开磊又是怎么充当你保护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