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见到母亲了？”
李玄翊拿过苏予墨手里的梳子，轻轻梳着苏予墨的头发。
手中头发柔顺丝滑，他曾经看到过卖油的人把做好的油倒进桶里。
油顺着漏斗一泻而下，又滑又香，就是这种感觉。
他情不自禁地拿起一缕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是栀子花的味道。
苏予墨打了一个哈欠，困倦地说道:
“嗯，太后娘娘长得确实好看。”
李玄翊和她的母亲长得很像，皮肤白得像是长年不化的雪，且都是又长又黑的眉毛。
区别在于李玄翊的眼睛里很少有波动，他站在你面前，不用说话就能让你知道。
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酷男人。
而李玄翊母亲整个人都释放出轻柔的光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的妈妈如果能活到这个时候，大概也会是这个样子。
“该改称呼了。”
苏予墨胸前垂着的长发被李玄翊的一只手拢在身后，轻轻梳展。
“改什么？”
李玄翊停下梳头的动作，双手搭在苏予墨的肩膀上，身子低下，在她耳边说道:
“该叫她母亲了。”
在铜镜前，苏予墨看到了李玄翊的面容，刚才只能看到他的衣袍。
大概是昏黄光线的缘故，苏予墨觉得李玄翊此刻褪去了冷漠，特别有亲和力。
也有可能是提到他的母亲了。
“好，母亲。”
说改就改。
苏予墨的母亲早逝，那个时候她才八岁。
在李玄翊母亲的身上，她看到了妈妈的影子。
妈妈曾经也是那么温柔。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妈妈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二十三岁生日那天，她竟然有一刻不记得妈妈张什么样子了。
匆匆忙忙跑回到房间，翻开妈妈的相册，才慢慢找回妈妈的样子。
那天她没有过生日，把叫来的朋友都送走，一个人在海滩上走了很久。
忘记一个爱的人的模样，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李玄翊一愣，他没想到苏予墨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他放下手里的梳子，走到她的旁边，蹲下，拉住她膝盖上的双手。
仰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三天后，就是你的封后大殿，也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万年不变的双眸里有了柔情，苏予墨从他褐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亮光。
像两颗栗子。
真是难得。
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情，苏予墨有意逗他。
“三日后，会不会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