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在董卓志得意满的状态下结束了。尽管董卓在宴会上说了很多僭越的话,比如要给吕布、马超等将领封侯,以及给并州系归附的武将们都提升一级官职,这些过分的话,朝中的重臣们都不敢轻易表示反对。像吕布这一类并州系的武将,他们刚刚归附,还没有立下什么功劳,就要给他们每个人都升官加爵,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而原本属于董卓麾下的西凉武将,比如李傕、郭汜等人,个个都已经表现出了骄横跋扈的样子。马超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很着急,暗中决定在酒宴结束后要向董卓进谏。
董卓佯装大醉,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随后招手让李儒上前,李儒赶忙快步上前扶着他缓缓走入后堂。在李儒的搀扶下,刚刚步入后堂,董卓便如同瞬间酒醒一般,一改醉态,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他微微侧头向李儒说道:“优啊,你且仔细看看台下众将以及众臣们的反应如何?”李儒思索片刻后说道:“主公,如今有马超和吕布这二将这般勇猛的武力镇场,在场的所有武将都不敢轻易造次,而那些臣们更是一个个心中惶惶,噤若寒蝉啊。”董卓微微皱眉,又紧接着问道:“那如果要是再提及另立皇帝之事,现在是否到了合适的时候呢?”李儒眼神中闪过一抹精芒,说道:“主公,此时我等兵锋正盛,士气高昂,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时机啊。此时若是提出,想必能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也能让我们进一步巩固势力,掌握更大的权力。”董卓听后,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这时,一名侍女进来禀报说马超前来求见。董卓和李儒当即暂停了交谈,随后董卓让侍女带马超进来。马超很快走进来,恭敬地拜见董卓,董卓见状哈哈大笑,上前扶起马超,看着马超一脸满意的神色。董卓说道:“有孟起在此,才能镇得住这一干骄兵悍将啊,哈哈,不知孟起此来所为何事啊?”
马超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一脸郑重地说道:“董公,此次前来,实有一事相求。一是私事,如今吕布已率领并州众将来降,短时间内应是暂无争斗了。正因如此,我想求见卢植的家眷。我曾跟随卢植求学,对卢植先生满怀敬重,他对我有教诲之恩,所以想借此机会见见其家眷。”
董卓因为卢植带领白马义从将天子刘辩带走,而对卢植不满,听到马超此言,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说道:“哼,就为这事?这有何难,本就是理所应当,你既然曾拜卢植为师,这当然要来拜见。”
马超见董卓如此态度,心中不禁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劝说道:“董公,我还想劝劝您。董公,您当知忠义之道,如今汉室虽有衰微之象,但毕竟仍是天下正统,您切不可行那等有违臣节之事啊!如今您权势日盛,更应心怀敬畏,以保我大汉江山稳固。”
董卓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咬着牙说道:“孟起,有些事你还不太懂!如今这局势混乱,老夫所做皆是为了稳定朝纲,重振大汉雄风。”
马超依然不肯放弃,言辞恳切地继续道:“董公,可您如今的一些举动已然引起诸多非议,人心惶惶啊。您若一意孤行,只怕会引发更大的祸乱。卢植先生一生忠诚为国,他将天子带走必有深意。董公您难道就忍心让大汉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董卓微微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孟起啊,老夫心中自有计较。有些事并非如你所见那般简单,这其中的复杂岂是你能明白的。但老夫也知你一片赤诚之心,此事暂且放下吧。”
此时气氛变得极为紧张,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冲突一般。李儒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语速极快地说道:“既然孟起提及见一见卢植家眷,这也是应该的,还敬请主公尽快安排就是。”
马超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好拜谢而出。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额头上已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马超走后,董卓看似怒气冲冲地对着李儒佯嗔道:“哎呀呀,你瞧瞧这马超,其他地方都挺不错的,可就是太一根筋了啊!他也不想想老夫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老夫就白儿这么一个宝贝孙女,等他俩成亲之后,老夫这所有的一切待我百年之后,那这所有的大好基业不就都是他的了吗?这小子居然还在那儿苦苦相劝,真是搞不懂老夫的这一片良苦用心呐!”李儒心中自然是早已看透了这一切,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从容地劝解道:“主公莫要动怒。孟起此子,且看他对待国家,那可谓是忠心耿耿,毫无二心,而对待卢植,亦是满怀尊崇孝道。如此一个兼具忠孝之德的人,日后必定会对董白小姐情深意重、不离不弃呀。再者说,正因为他的这份赤诚与忠孝,主公您才可放心大胆地将董白小姐托付于他呀。您想想看,若不是这样的品性,又如何能承担得起这偌大的基业与责任呢?以马超的为人,待主公您百年之后,他定会竭尽全力守护好这一切,让董家的荣耀得以延续,也会好好对待董白小姐的。所以说呀,孟起的这些表现,实则是他的优点所在,也是主公您的福气所在呀。”董卓听了李儒的话,果然如李儒所料地转怒为喜,微微点头道:“嗯,你说得倒也的确有些道理。”
马超怀揣着董卓的敕令,心急火燎地朝着卢植府上疾驰而去。待抵达卢府,只见那府外被众多兵丁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马超历经一番认真核验,这才得以进入,随后径直来到了卢夫人和卢婉、卢玉所在的小院外。马超强抑住内心的激荡,抬手轻轻叩门,岂料里面竟传出典韦那瓮声瓮气的喝斥声:“哼,汝等不怕死乎?竟敢来打扰夫人清静,速速离去,若再敢在此处逗留盘桓,休怪某家手中铁戟不认你!”马超闻言,急切地喊道:“哎呀,君明,君明,是我呀,我是马超,马超来了!”典韦听到这声音,顿时为之一振,他一下就听出了是马超的声音,赶忙将小院门打开,激动地连连拍打马超的肩膀,口中不住说道:“哈哈,好好好,你来了,你来大家也有主心骨了,小姐能少流点眼泪了。”
马超根本顾不上与典韦多寒暄,便心急如焚地开口问道:“师母、师兄和婉儿都还好吧?”典韦依旧瓮声瓮气地说道:“只是受了颇多惊吓,其他的倒都一切还好。”说完,典韦便赶忙引着马超往屋内走去。
屋内,卢夫人和卢婉、卢毓紧紧依靠在一起,三人脸上都还带着未褪去的惊惧之色,心中也满是惴惴不安。马超跨步进入屋内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中满是愧疚与崇敬,语气诚恳地说道:“师母在上,孟起来晚了,让师母受苦了。”卢夫人见状,连忙起身,眼中流露出焦急的神色,急忙走上前扶起马超,她的动作轻柔而温和,声音也格外的温尔雅,满含着慈爱与关怀,柔声道:“快起来,孩子,这不怪你,莫要自责。”
这时,卢婉抬眼看到马超,眼眶一下子就泛红了,心中压抑许久的情感瞬间涌了上来,激动地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但经历了这突逢的巨变以及长久的担忧后,她已不再像以前那般开朗活泼,如今的她多了一分沉稳,有了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她强忍着心中的冲动,只是双手紧紧绞着衣角,眼中闪烁着泪花和难以抑制的喜悦,还有那隐藏不住的深深情意。
卢夫人看到卢婉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却也露出一丝欣慰。而一旁的卢毓依旧是那副小夫子一样呆呆的、呆萌的样子,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惊慌中缓过神来,但看到马超后,也隐隐露出了一丝安心。
马超起身后,又满是担忧地说道:“师母,师父他……”卢夫人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忧虑,轻声说道:“唉,老爷他……也不知现在如何了,我这心里啊,一直七上八下的。”屋内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重,大家都陷入了对卢植的深深担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