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生离开,赵启山又陷入深思。
嘉美说王真已经死了,这话时时揪着赵启山的心。虽然说王真从小过继给堂伯父,但一奶同胞的骨肉之情,让赵启山心里难过阵痛;更何况,赵启山从小,还受惠于这个泉哥。那份亲情,赵启山一直铭刻在心。
赵启山也宽慰着自己,嘉美话里也不敢肯定,是听人之说,只能证明目前,嘉美与王真确实没有联系,不知道他的情况。
在奉天,此刻不仅赵启山心神不宁,还有一个军统大人物,也是坐卧不安。
军统奉天省站的陶站长,听说手下的人,制造了爆炸,叛徒乌进了医院,生死不明。即便是能保住性命,一个月肯定无法出来活动。
陶站长立刻精神大振,“冒险”回到了奉天市。
说是“冒险”也不假,因为被捕的鞍山站长,和老洞沟的联络点的无虚道长,都见过自己,也没传出两人叛变,也没传出两人就义。
前天得到消息,叛徒乌在医院升天,陶站长心里乐开了花,立即往重庆发了电报。
被捕的无虚道长和鞍山站长,都比乌的级别低,在军统内部,就是组级单位,掌握的情报有限。尤其是老洞沟,就是一个军统高级别人员撤离通道。
没等陶站长高兴劲过去,昨天晚上,又得到报告,说关东军奉天医院门口,白天发生激烈枪战,让日本奉天宪兵队非常恼火,伪满奉天省市警察局、署长,都受到严厉责骂,或许是有重要人物伤亡。
陶站长知道不是自己手下所为,猜想是不是那两人干的。如果上面知道了,还会要求自己,尽快找到两人下落。
就在刚才,又收到上峰电,说姓夏的叛徒,在医院门口坐驾被劫持,车在不远处被发现,夏身中四枪,保镖和司机同时被击毙。要求陶站长落实行动者,再次强调联络奉天行动队。
毫无疑问,这是那个躲出去的奉天一号,代号叫老鹰的人,知道乌站长已死,回到奉天后了解到的消息。
叛徒夏被击杀,当然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使奉天军统人员安全了很多,但不知道是谁干的。
从上面电联想,局里认为是奉天行动队干的,陶站长心里直画魂,拿不定主意了。
奉天军统站的美女,代号吕后的那晓丹,紧急联系陶站长,说有关市站行动队人的消息,要亲自向陶站长汇报,这也是陶对下面做的规定。
吕后是陶站长手中的一张王牌,不是这个美女有多大本事,而是她有满洲皇室血统。她妈妈是前清王爷家格格,父亲也是正黄旗家族的后代。大概她本人的叛逆,在天津时,加入了力行社外围组织,成了当时陶副站长的手下。
对于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学生,陶站长欣赏其貌美如花的同时,也曾经想染指其身,收归囊中之物。无奈其行为被陶妻发现,联合其表妹,严厉斥责陶的行为。当然,陶也是百般抵赖,的确,陶对那晓丹,也确实还未得手。
陶对妻表妹家,还是很忌惮的,也是因为妻表妹家的势力,让陶对同为特务的妻表妹,百般讨好,最后还过了线。
陶妻对陶说道:“你借工作之名,与表妹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我想这是自家的丑事,睁一眼闭一眼,不去与你计较,你敢去勾那小狐狸精,我和你没完,我要让所有的人,让南京的人,都知道你做的丑事。”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陶站长知道不能让这女人闹下去,左安慰,右保证,反复对天发誓,才压下妻子的吵闹。
这时,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晓丹好像也后悔了,想退出组织。对不了解机密的那晓丹,陶也不去理会,顺势放过了那晓丹。
得知是陶副站长帮了自己,那晓丹自是感激不尽。不久,那晓丹又找到陶,希望回归组织,说看不惯家族的行为,讨厌大清遗老遗少丑态,更憎恨日本人占领东北。
自然,对热血青年的回归,陶副站长没有理由拒绝。
七七卢沟桥事变前,华北形势已经很紧张了,正做潜伏准备的陶副站长,得知自己被派往东北,有点不知所措。虽然官升一级,但危险增加数倍。可命令就是命令,容不得没后台的陶讲价钱。
挑选自己心腹时,陶想到了那晓丹。
那晓丹告诉陶,自己的父母,还有另外几个亲戚,都想逃出天津。本来,家人早想逃往东北,日本特务机构也能帮忙,但无奈财产太庞大。本人逃离后,所有财产会被没收的。
陶联系了那家,那家变卖了固定资产,带着王爷府上众多的字画,价值连城的古玩等,由陶副站长安排,逃出天津,来到东北。自然,陶也得到与其帮忙相当的好处。
这时,陶若不到东北赴任,国民政府是饶不了他的,他不敢不到任。他到任后,帮助那家逃离,甚至可以解释为工作需要。
那晓丹也跟着来了奉天。
对那晓丹,陶站长更不敢染指了,谁知道这个反复无常的美女,心里到底想着什么。
陶见到那晓丹,那晓丹汇报说,由于她的不谨慎,从满洲银行取出经费时,被歹徒团伙盯上,坐了人力车,走了一条僻静的小道。她想附近有特务机关,也没有太担心,最后提包被抢。她喊叫时,歹徒捂住她嘴,还突起淫心,商量把她绑到什么地方,慢慢享受。
这时出现一个便装青年,一打三,将她救下。
陶站长道:“漂亮女人遇险,壮士出手救助,也很正常。”
那晓丹道:“不正常是这人有枪。当歹徒两人拔出匕首后,此人掏枪逼住歹徒。”
陶站长听到也一惊,“后来呢?”
那晓丹道:“让我感到意外的,他让歹徒掏出身上的钱,然后放了歹徒。”
陶站长笑了:“更像黑道上的人,为什么说像奉天行动队的人?”
“他说自己是警察,所以有枪,我就多了心眼,说害怕了,让他送我回家,他不但送我,还用抢歹徒的钱,请我吃饭,说就按抢到的钱,点菜吃饭。我有意点贵菜,超了抢到的钱,结果他真没有多余的钱,起码身上没钱了,最后还是我付的账。”
陶站长问道:“落实他身份了吗?”
那晓丹:“落实了,分驻所的一个小警察,入职不久,根本不可能配枪的。”
陶站长返问道:“这个小警察的名字?”
“朱有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