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的目光落到梳妆台上。
有了,就用它吧。既可以死得不动声色,又可以死得不那么难看。
我看了一眼守在几米外的顺姑和月初,虽然她们是西平王的愚忠部下,但我和她们无仇无怨的,为免她们因为我的个人行动而受罚甚至没命,还是等她们那位“太子殿下”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再实施我的计划吧。
用性命来作赌注是一个很冒险的决定,但如果不赌的话我会被逼得无路可走,没有翻盘的机会。
赌,我的面前起码能有三条路可以走:一,赌赢了,我就能获得自由,不会再被关在这里;二,赌输了,我就不会再活在这世界上白受罪;三,那就是赌输了,但没有输彻底,活了下来,继续被当成囚犯一样关在这里。
三种可能加在一起算,我还是有起码百分之六十六以上的几率能活下来的。不是说我命硬的吗?我倒想看看自己的命硬到何种地步;如果这一回上天决定不再耍我,而是要把我的命拿去,那就拿吧!与其继续这样活下去,与糟糕的人生一刀两断,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顺姑和月初不敢有半分松懈的轮流守了我一整夜。
天开始亮的时候,我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我要沐浴更衣。”
“啊?”月初看着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又补充了一句:“我饿了。”
还是顺姑反应快:“是,奴婢马上去办。月初,留在这里好好的照顾小姐。”
照顾?是怕我又做出什么连累街坊的举动,要寸步不地盯着我吧?不过算了,盯就盯吧,们可能很快就不用再为盯着我而烦恼的了。
顺姑走出去后, 月初打开衣柜指着一柜子的衣服问:“小姐,想换哪一套衣服?”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随便。”
月初的手伸到一套白色的衣裙上,说:“那就白色的吧,太子殿下曾说过这种颜色一尘不染,甚是好看。”
我马上阻止说:“除了白色,随便哪个颜色都可以。”
月初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最后挑出一套浅蓝色的衣裙捧到我跟前来。
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顺姑终于回来了。一大群的宫女跟在她身后,前面几个宫女抬进来一个大木桶放到睡房中央,后面十来个宫女提着一桶桶热气腾腾的水。热水刚倒进大木桶里,便有一股浓浓的姜味逸出,在屋里飘散开来。
十几桶热水倒进去后,将大木桶注了个七成满。待宫女们部出去后,月初把替换的衣服和其他洗澡用具放到一边的小桌上,和顺姑一起站在大木桶旁说:“小姐,让奴婢伺候沐浴更衣。”
我一口拒绝:“不用,我沐浴的时候不习惯给人看着,们都退下吧。”
两人互看了一眼,终于还是退后几步,把间隔睡房和外面的纱幔放下,立在纱幔后面说:“奴婢在此等候小姐的吩咐。”
我抖开被子跳下床,快步走到木桶旁,把自己泡进热水中。泡在充满姜味的热水里,我狠狠地搓着身上每一寸被他摸过的肌肤,想要把他留在我身上所有的痕迹部清洗掉!
一滴滴的水珠无声地穿过蒸气,落进热水中,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原来是在不知不觉中流泪了。想把不小心掉下的泪水擦掉,却发现无论怎样擦都擦不掉。于是,我停下所有的动作,背靠到木桶上,把头埋进水里,让泪肆意地和水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泡在木桶里直到水变冷了我才爬出来,擦干身体换上月初准备好的那套衣服,坐到化妆台前,任由月初用干布轻轻地为我擦湿淋淋的头发。
月初一边摆弄着我的头发一边说:“小姐,等的头发干了以后我为梳一个好看的发式好不好?”
我心不在焉的随便应了一声,对着铜镜发呆。
看到镜中人一脸的憔悴,原本就不算有神的眼睛,现在除了空洞一片还有些红肿;折腾了几天人看起来瘦了一圈,本来有点圆的脸,现在显出了有点尖的下巴;摸过嘴唇上的自己咬出的齿印,那上面的伤痕已经变成褐色,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结痂,然后复原,之后就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伤痕消失的那一天?
“小姐,早膳准备好了。”
顺姑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我指着露台对她说:“放到外面吧,我想到外面吃。”
顺姑应了一声,和月初抬了一张矮几放到露台上,把食物一一放好。
跪坐到矮几前,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顺姑和月初,淡淡地说:“不用们伺候我了,们贴得这么近会让我吃不下的,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