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一轮明月,月华映照,清风吹柳,更加迷离醉人。
冷无情难得出宫一回,自然不想平白浪费。于是,便带着大太监宋光恩和贴身侍卫,将这京城最繁华的地段逛了个遍。
待到他们再转回到这清风月楼前,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当别处的喧嚣差不多都散去了,这里的热闹好像才刚刚开始。
清风月姑娘们的牌子在楼前分为两溜,沿东西一字排开。那画像一定是请了高人,画得是惟妙惟肖。真得是,有多少个牌子,就有多少种风情。有多少个姑娘,就有多少种味道。
门前一派车水马龙,比傍晚时分自然热闹多了。
冷无情沿着姑娘们的牌子大致转了一圈,也没说什么,也没笑一下,就那么冷冷地看过去。宋光恩和那个贴身侍卫就那么紧紧跟着,两人东张西望,自然紧张得不行。
有时候,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闪开,闪开”,突然两声大喊,宋光恩身后闪出一道黑影,快速向前蹿去。那贴身侍卫自然眼观六路,赶紧上前护住了冷无情。冷无情也回过头来,看到后边紧跟着来了七八个壮汉,个个持刀,凶相毕露。
刚才蹿出去的那人刚跑了几步,便又慢慢折了回来,因为前边同样转出了五六个壮汉,横亘在他的前方。前后两帮人虎视眈眈,不断压迫过来。
仔细再看那逃跑的人,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儿,污秽的脸庞颇为稚嫩。小孩儿一看,前有拦截,后有追兵,只得从前往后慢慢退了回来,直到贴近了冷无情。
“滚开,小叫花子,别脏了我们老爷的衣服”,那贴身侍卫大喝一声,正欲起脚将他踹飞。冷无情摆手让他停了下来,但他也没多说话,就那么冷冷看着。
“几位爷,救命啊,救救我”,小男孩儿眼看无处躲藏,只得紧紧贴了上来。冷无情也不言语,就那么看着他转到了自己的背后。那侍卫手摁腰上宝剑,两眼放着寒光,目不转睛盯着这个不速之客,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便要拔剑结果了他。
“小叫花子,赶紧滚出来,免得脏了爷的手”,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率先说话了,看起来他是个头目。
“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好汉?”尽管小孩儿嘴上挺硬,但声音明显在颤抖。
“爷不是什么好汉,爷就喜欢你欺负你,怎么滴?”,说罢,那头目狰狞地笑了两下。
“小爷,我,我,就不过去”,小孩儿紧张得有点结巴。
说话间,那头目勾了下手指,便有两个壮汉抢步上来。看到小孩儿面前立着一人,他们一点也没客气,直接伸手便要拨拉推开。就在其中一人右手逼近冷无情的时候,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人边嚎叫边扭曲,半蹲下来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侍卫的手转了一圈。另一人一看同伴吃了亏,持刀就砍了过来,眼见那侍卫右腿一扬,听得哎呀一声,那人便被一脚踹飞了七八步远。
“小子,敢挡老子的路,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说罢那头目便招呼着剩下的十几人一拥而上。
“慢着!”就在他们动手冲来的刹那,小孩儿居然蹿到冷无情身前,先把胸脯一挺,又把脖子一梗,“妈的,小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不要伤了他们”,说罢居然牛哄叉起了腰。
“小叫花子,你他娘的说得有点晚,今晚你得残,他们得死”,那头目拉开架势,便要挥刀砍下。令人惊奇的是,未等侍卫出手,那头目居然捂着嘴就地打起滚来。再细看,小孩儿已经骑到了他的身上,拿着针线在他上下唇缝合起来。一边胡乱缝合,一边大声骂道,“让你骂俺娘,让你骂俺娘”,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个随身带着针线的女孩儿。
那头目动弹不得,只得在地上咿咿呜呜不断告饶。
就在小孩儿和那头目打斗的同时,那侍卫也已经打趴了五六个壮汉,剩下的几个人眼看打不过,扭头就想要开溜。只见,宋光恩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太监眼光一闪,噌得一下蹿到他们面前,身影快得根本无法看清。只听得啪啪几声,那几人便全部倒了下去。
“说说吧”,冷无情看了小孩儿一眼,又看了那头目一眼,漠然说道。
“他们欺负人”,小孩儿大声说道。
再看那头目咿咿呜呜根本说不出话来,原来那嘴真被结结实实缝了起来。点点血珠挂在上下唇上,因为充血的缘故,口鼻处已经肿大起来。
“你来说”,冷无情伸手指向身前倒下的一个壮汉。
“这小崽子,不,这位小爷,出千砸我们的场子”,壮汉低声说道。
“出千?”冷无情自然不懂这类市井语言,扭头看向宋光恩,老太监贴到他身前,小声耳语道,“就是赌博作弊”。说话时,宋光恩小心翼翼,生怕他这独特的嗓音暴露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