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慕杨便出宫前往茶铺。
漪园茶庄坐落在安门街最好的位置上。
这里客流很大,但不知何故,茶庄的生意一般。
慕杨带着麦、粱跨进了茶庄。
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
他早得到了太后的指示,知晓如今主子换成了首辅夫人。
于是,日日候在铺子里,静待新主子的到来。
慕杨一边问着茶庄的状况,一边四下打量着铺子里的陈设。
茶庄窗明几净,纤尘不染,陈设简洁大方,一目了然,井然有序,可见掌柜的用了心。
当问到生意如何时,掌柜的无奈摇了摇头,“生意不太好,铺子里的茶都是上品,茶品比乌衣巷也不遑多让,但就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慕杨点点头,了解一番后,便告辞离开。
三人刚刚跨出铺子,慕杨差点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童撞倒。
幸好粱眼明手快地扶住她,但头上的帷帽却被撞落在地。
顿时,路人中发出惊叹,“真美啊!”
“莫不是九天玄女下凡来?”
“此等绝色,人间哪得几回见?”
调侃声不断,气得麦两手插腰,“哪来的浑人,走路不长眼,竟是往人堆里撞?”
“抱歉,是在下的小童失礼了。”一管儒雅的声音响起,又低又磁,尾音微微往上扬起,带着柔软的气音。
慕杨听得一愣,抬眼往声音的方向瞧去。
她瞬间愣住,来人长身玉立,一身珍珠白色衣衫,乌发红唇,脸上嵌着一双葡萄眼,眼睫纤长浓密,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姿态儒雅有礼,十分迷人。
看清慕杨的容貌,轮到来人愣住。
他怔怔地注视着慕杨,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慕杨重新戴上帷帽,“无妨,官人无须挂怀。”
说完,便匆匆上了马车,留下了欲语还休的偶遇之人。
麦、粱都以为她直接回宫,不想慕杨却提出去乌衣巷喝茶。
乌衣巷茶楼,开在乌衣巷。
巷子在离皇城偏远的东郊。
巷子里树木葱郁,环境清幽。
哪怕远离闹市,来往乌衣巷喝茶的人依旧很多。
果真应了那一句老话:酒香不怕巷子深。
粱去寻掌柜的,想要一间包间,但掌柜的说,都客满了,只有大堂还有位置。
正踌躇间,一管儒雅的声音横空出世,“夫人若不嫌弃,在下邀夫人饮茶,全当为小童的粗莽致歉。”
慕杨定睛看去,竟是刚才在漪园门口遇上的官人。
她迟疑着,虽然有过一面之缘,到底并非知根知底,对方或许跟着她来乌衣巷,目的不明,她不得不防。
对方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了笑抱拳道,“这间乌衣巷乃在下产业,并非跟着夫人而来。”
听他这么说,慕杨倒是有些汗颜。
于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她可不想空手而回。
到了零号房,东家让进了慕杨后,诚恳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原来对方不仅是乌衣巷茶楼的东家,还是大豫赫赫有名的孙家当家人,孙榛扬。
孙家,可不正是大豫最富的皇商吗?
有人这么形容孙家的财富,如若在北山的每株树上挂一匹丝绢,即便山树皆挂满,他家里竟还有余绢。
他们家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祖辈便得了皇商的名头,家主一代比一代出色,彻底打破了富不过三代的桎梏。
更有人说,孙家当代家主手段过人,胜于往昔任何一代家主,看来孙家的财富还可延续很多代。
两人正式见了礼,孙榛扬抱拳,“原来是首辅夫人,在下失敬了!”
慕杨没有反驳,毕竟和离是自己的私事,不值得四处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