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速度不慢,不多时就送来热腾腾的馒头,王宁也亲自招待一众人吃喝。
梁建业也非常感激,这时代能拿馒头招待素昧平生之人,可是非常难得的了,整个大明除了地主豪绅都缺粮食,小小的一个馒头,多少人都不敢奢望。
“王相公客气了,如此招待我等受宠若惊,这一路走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一顿是我们最丰盛的一顿了。”
王宁心中大喜,见识过世态炎凉最好,只需要给些恩惠,就能死心塌地。
“老丈北来,可是有什么打算,如今兵荒马乱贼寇横行,南下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王宁心里面已经确定这伙人身份,自然想着如何收入麾下,夜不收可是大明朝为数不多的精锐骑兵了。
梁建业带来的夜不收都席地而坐,却没有丝毫的放松,时刻保持警惕,眼睛不断的看向周围,朝向也是非常有特点,宛如杂草,看似杂乱无章却分工明确,每一个方向都有人监视。
老者轻轻拱手,将手里的馒头吃掉,一脸正色。
“王相公说的不错,此次南下也是无奈之举,建虏掠夺村庄毁了,我这几十户人家不走就要被饿死了,如今的总兵也不像早几年,之前若是立下功勋好歹能得些赏赐,如今立功啥也没有,不走不行了。”
梁建业轻轻摇头,一脸的无奈。
王宁却是一脸的哀伤,大明天下真的是腐朽到了骨子里,有功的不赏,总兵只顾着喝兵血,吃空饷,军队有这么可能有战斗力。
“原来如此,老丈说的倒也是实话,如此朝廷,如此上官的的确确为之拼命了。”
“可不就是,但凡能活下去,我们都不至于做逃兵,忠君守边的职责不敢忘,可要眼睁睁看着大家饿死我做不到。”
梁建业之所以强调这些,王宁心里是清楚的,他还要忠名,不希望王宁视他为逃兵。
王宁自然也清楚,想要真正俘获夜不收的心,除了战力之外,还需要包容他们的失败,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
没有人天生就该体别人负重而行,朝堂没有饷银的情况下,他们逃离也不过是为了活着,在绝境中活下来而已。
“老丈这话没错,守边又不是送死,没有军饷,没有支援,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跑也不算是有负君恩,毕竟让士兵饿着肚子打仗,本身就不合理的。”
梁建业闻言感动不已,这一路上他不是没有投靠过豪绅,可对方一听说自己是夜不收,就恶语相向,以至于他心灰意冷。
王宁的几句话让他心中也是豁然开朗,他没有负君恩,而是大明负了他们。
两人吃着馒头聊着天,不多一会王金回来了,在王宁耳边嘀咕了一阵,王宁微微点头,立刻就有了计较,对梁建业开口道。
“老丈一行接下来有何打算,接着南行还是留在我这。”
梁建业明显愣了一下,虽然事先有准备,可王宁的直接也出乎他的意料。留下他是乐意的,不过在留下之前他还要观察一番。
“王相公真是快人快语,如此盛情相邀我自然是乐意的,但涉及几百人的生死,还请王相公带我去看看。”
梁建业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眼神,看着王宁开口道。
王宁也没有过多的表示,梁建业这个要求也是合理的,毕竟换成谁都会怎么做,一大家子人的生死,马虎不得。
“那就里面请。”
梁建业起身,周围的年轻汉子都没有动。只有梁建业在王宁的带领下进入庄子。
庄子城门口就是演武场,此时兵卒正在训练,长枪兵不断撞击墙体,火铳兵在实弹射击,弓箭手站在城头。
梁建业可是老兵了,今年四十有三,用他从业3年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些兵丁不简单。
“王相公手底下有能人啊!枪盾兵深得精髓,火铳兵训练的也非常不错。”
梁建业心中的震惊远远不止这些,火铳可不是啥刀枪剑这类俗物,劈砍训练不担心磨损厉害,这火铳最多就打一千发,打一发就损耗一次,如此拿来训练可就太奢侈了。
“呵呵!之前救下一位卢公手底小兵,这不就得了些训练方法。”
梁建业再次微微一惊,卢象升的兵可不简单,很能打的,没想到这小小村庄竟然有这样的能人。
走了一会梁建业再次惊奇起来,庄子里竟然非常干净,完全没有之前村子里那种屎尿一地的脏乱场景,反而整洁异常。
往南走去很快就发现了那堆蝗虫,心中又是一惊,这可是无数人视为救命之物的粮食,竟然如此随意的堆放在外面?
当看到红砖之际,梁建业再也没有忧虑了,庄子里吃食充足,王宁看起来也不是腐儒一类人,还有红砖这东西,村子绝对有希望发展壮大。
“如何?”
“王相公见谅,庄子非常不错,我们决定留下了。”
王宁闻言大喜,有了夜不收加入,自己的短板就得到了补齐,安全也会提升许多了。
“好!那就欢饮加入,今晚杀猪庆贺一番。”
实际上梁建业比王宁更加兴奋,宁安庄人口不多,绝对算是草创,对他们而言草创才好,作为夜不收深知自己的能力是什么,更知道王宁需要什么?而且王宁之前的话也让他了解了一些王宁的想法,这不是一个会畏惧皇权的人。
一个非常不错的村子,一个非常不错的头人,梁建业甚至已经看到未来了,比起大同的暗无天日,这里毫无疑问就是光明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