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裴凌星兴奋的冲向坐着的杜华卿,被海棠拦了下来,牵着裴凌星走到杜华卿身边。裴凌月也加快了脚步,走到杜华卿身边,行礼:“母亲,万福金安,外祖母,万福金安。” 杜华卿看着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的裴凌星,又看面前的裴凌月,几日不见,活泼开朗了不少,两个丫头在杜家过得相当不错。 “月儿,坐我边上。”杜华卿伸手牵过裴凌月,从海棠手中接过手帕,给裴凌星擦脸擦手。 “嘻嘻嘻,娘,痒。”裴凌星一边笑一边躲,擦完自己爬上杜华卿的左边的圆凳,拿起自己的勺子舀了块红烧肉,颤巍巍的放到杜华卿碗里,献宝一样。“娘,娘,这个肉肉好吃。” “谢谢,星儿。”杜华卿笑着夹了块红烧肉喂给裴凌星,夹了块鱼肉给裴凌月,看着两个埋头吃的欢的女儿。杜华卿心情好了不少,坐在上首的杜老夫人也是眉开眼笑。等撤下盘子,漱过口,杜华卿问裴凌月这几日上族学是否适应,是否要回女学。裴凌月立马摇头,说自己喜欢族学,可以跟表姐妹一起玩,还可以学到许多有趣的东西。杜华卿有些担心裴凌月的术数,她年少时最头疼的就是术数。看裴凌月聊起族学,两眼放光,也担心去女学路上被裴家人为难,便听之任之。裴凌星脑袋一点一点,撑着不睡,抓着杜华卿的衣服不放,生怕杜华卿消失。杜华卿看着心疼,领着裴凌月裴凌星去樱桃园的偏屋休息。裴凌星躺在床里侧,杜华卿躺在中间,裴凌月躺在床外侧。杜华卿唱着小调哄着裴凌月、裴凌星,一会儿裴凌月、裴凌星呼吸便变的平缓。等海棠进来,摇醒了裴凌月,杜华卿也睡熟了。裴凌月悄悄的收拾好,去院子里跟着表姐妹汇合。 等杜华卿带着睡醒的裴凌星回枣园,杜老夫人、杜巧云也一起跟着去,路上杜若章、杜若铭闹着要一起玩。等到了枣园,呼啦啦一大串。安置好众人,杜华卿命人拿过嫁妆单子,让人从里挑了些家具摆设,布置起自己的卧室跟裴凌月、裴凌星睡的偏房,让人把找出从伯府带回的裴凌月和裴凌星的东西。一一开箱查看,各自送回个人房。杜老夫人看着首饰盒里的那些宝石、玩具匣里的琉璃珠、珊瑚枝丫、玉石九连环、金银玩具等物,暗暗称奇。 “我之前一直听说,老伯爷宠月儿,外面那些流言还当是他人夸大,今天见了,还真是名不虚传,简直是捧在手心里。这些西域宝石虽不大,却颗颗晶莹剔透,毫无杂色,难得的佳品,就是我们家,虽也有如此成色的宝石,却也没有如此之多的种类。这珊瑚枝丫我瞧着跟你婆母屋里的那棵珊瑚树类似,琉璃珠难得没有气泡,颗颗圆润,无一变形。” “那珊瑚枝丫是公爹为哄月儿开心,从婆母屋里的那棵珊瑚树上截下来了。这事实在太过了,也就公爹、婆母、我知道。那些宝石比较小,公爹给月儿把玩,大的都让人打造成首饰,收在里,交代了日后给月儿当嫁妆,估计都被徐家变卖了。”杜华卿这两天也听了不少伯府闹分家的事,青禾特地去打听的。徐家的三少爷玩出人命,被人告到京兆府,结果牵出裴云怀动用伯府的势力,替徐家压下不少脏事。平南伯府的各房听到消息后,由几位长辈出面去徐家闹了一通,讨要被老伯夫人送去徐家的东西。大部分都被变卖了,伯府要求徐家三天之内补齐,否则衙门见。老伯夫人被伯府送去了慈修庵清修,那可是出名的管理严格,家人想见上一面都难。本来因为徐瑶琳的事,各房心中有怨气。杜阳上门清点嫁妆,伯府众人知道老伯夫人侵吞了儿媳妇嫁妆,便顺势清查了房,结果房里除了御赐之物,都被搬空了。各房便闹着要分家,好不容易被几个长辈压了下去。裴云怀又出了这种事,爵位估计是保不住了,伯府的各房都想着赶紧撇开关系,免得被牵连,分家的事是彻底压不住了。听说裴云怀知道房被搬空,当场气急攻心吐血晕了过去,也算出了口恶气。 “让小九去寻一下,既然老伯爷是给月儿备嫁妆的,留个念想也好。”杜老夫人安慰的拍了拍杜华卿的手。 “那我替月儿谢谢娘了。”杜华卿笑着接话,盘点完一应事物,发现裴凌月的字帖和挂画不知道跑哪去了。海棠记得带回来了,领着人在房里找了半个时辰才找了出来,杜华卿看过,便让人送进裴凌月的房。杜老夫人见杜华卿精力不济,便让她先休息。自己领着人去房,让人把杜华卿的嫁妆一一归置好。见有几匹布料样式老旧,放了不少时间,直接赏给海棠这几个忙里忙外的丫鬟。 “海棠,你一会儿去我那取几匹颜色鲜亮的锦缎,送去绣房,给华卿裁几身衣裳,都回家了,就不要穿那些素净的衣服,穿的漂漂亮亮的,看着心情都会好上几分。”杜老夫人见都忙完了,便领着人出了房。杜老夫人坐下喝了口茶,转头吩咐海棠。 “红霞,你去问一下衡小子媳妇,枣园的份例是如何安排的。”杜老夫人叫过李姨娘,压低声音吩咐到。李姨娘领命出了枣园,往石榴园的方向去了。杜老夫人呆坐了片刻,便往西厢去了。见裴凌
星、杜巧云、杜若章、杜若铭四个追着机关小狗玩,杜若铭人小步子小,跑不过哥哥姐姐,跑急了不时摔一跤。幸好整个房间都铺的软毯,摔了也不疼。见几个小家伙玩的满头大汗,脸蛋红扑扑的。杜老夫人忙叫停四个小家伙,让人擦了汗,喂了水,一人分了块绿豆糕。等李姨娘回到枣园,就见四个小家伙一溜坐在西厢走廊下的小板凳上,一口一口的吃着绿豆糕,不时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说着说着便咯咯咯的笑起来。李姨娘走到杜老夫人跟前,凑到老夫人耳边:“小姐,大夫人说枣园的份例跟其他房一样,三小姐怀着孩子,所需补品和药材直接去公里取就是了,三小姐跟两位小小姐的月例、还有丫鬟小厮的月例每个月月初去账房那领取即可。” 说完便站直了身子,见杜老夫人点头。便叫过海棠,低声吩咐了几句。四个小家伙吃完手里的绿豆糕,闹着还想吃。老夫人见时候不早了,便没给,哄着了几句,让人给四个小家伙净手。四个小家伙讨不到吃的,转头进屋接着玩机关小狗去了。等裴凌月下学回到枣园,看到外祖母与母亲坐在廊下赏景喝茶。弟弟妹妹则在院子里比比划划,一见到裴凌月就围了上来,叽叽喳喳个不停。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四个小家伙在讨论在院中哪里安秋千比较合适,有说安在枣树边上的,有说安在檐廊下的,有说院子中间的,反正就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争得面红耳赤。 “这里以后小星住,玩秋千最多的肯定是小星,那就按小星说的办。”裴凌月被缠的不行,直接做了决定。裴凌星兴奋的抱住裴凌月的胳膊,其他两个虽然不甘心,也只能接收,杜若铭感觉没搞明白状况,只知道围着哥哥姐姐打转。裴凌月怕杜若铭摔倒,牵起小表弟的手,慢慢的引他往母亲身边走去,身后跟着三个吵闹的小尾巴。等跟外祖母与母亲见过礼,由芍药引着进了新布置的房间。裴凌月稍微看了一下,见自己常用的物件都摆出来了,房间角落和梳妆台上摆了些匣子。也没在意,直接去了房,房正中摆了一套桌椅,桌后面靠墙是一排架,临窗摆着琴案、棋台和几张矮几。除此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墙上也是光秃秃的。 “芍药姐,在桌上摆一套笔墨纸砚,找出祖父给留给我的榧木棋盘、白玉棋子、黑玉棋子,摆棋台上。我的字帖和挂画呢?” “在这。”芍药绕到桌子后面,指着地上的两个大箱子。裴凌月走到箱子边上,一箱字帖,一箱挂画。裴凌月随意选了张山水画、行字帖,让人之后挂到两边墙上。 “芍药姐,这两箱字画靠墙放,房有没有画缸,没有请青禾叔帮我买两个,挑两个青花的摆房里。后头架太空,找些摆件放上去,先当博古架用,底下三排先不摆东西。” 裴凌月看完房,出了房,想了想折回卧室,走到梳妆台,找出自己的钱匣子,打开看了一下,确定钱还在,拿了2根金条。出了房门,走到外祖母跟母亲身边。 “母亲,青禾叔在吗?我想托他帮忙买点东西。” “青禾哥啊,今天没出去,在外院,你自己去找他。”杜华卿想了一下,“你让青禾哥有路过聚福斋,带点青梅回来。” “你要想吃,直接吩咐人去一趟就好。”杜老夫人怕杜华卿和离回家不自在,下人怠慢。 “娘,不值当特地派人跑一趟,芹,今早让人送来不少,我吃着味道挺好。这不是想到这茬了嘛。” “二舅妈跟母亲关系真好。” “那可不是,芹跟华卿打小关系就好。你母亲打小性子就软,每回在女学被欺负了,都是芹替她出头。”杜老夫人想起杜华卿跟程芹小时候的事,直乐呵。裴凌月看外祖母跟母亲在聊母亲小时候的趣事,便默默退下。出了枣院,往外院去了。等到外院,找到青禾叔,发现他正吃着花生,在和外院管事聊农事。上前打了招呼,找了间没人的小厅,裴凌月把包好的金条递给青禾。 “青禾叔,这有两根金条,你替我在这附近寻一处安静的院落,最好大一点。伯府分家,五叔、八叔、小叔肯定分不到多少东西,小叔手上虽然有祖父、四叔留给他字画,小叔肯定不舍得变卖。京郊的庄子离院太远,况且三位叔叔都是不通庶务之人,去庄子上难免不便。你帮我留意伯府的动向,等三位叔叔出了伯府,把三位叔叔接到买的小院中。钱要是不够,再找我要。” “大小姐,家里附近的人家都是富贾的,哪里会随意出售宅邸。裴家小老爷既然要去院读,那不如到太学附近寻个院落,周边都是有名的学院、铺,一来求学方便,二来环境幽静,三来也不算偏僻。” “还是青禾叔你想的周到,那就按你说的办。母亲想吃聚福堂的青梅,青禾叔你有空帮忙买点回来。” “好的,大小姐。”青禾妥善的收起两根金条,把裴凌月送到二门,看看天色,交代两句,就回桑枝园去了。桑枝园位于族学后方,按普通学院设计应该是学子客
舍。杜家族学来的都是自家子弟或者姻亲家的子弟,学子客舍用不上,再加上族学位于杜家整个家族的中心,各房都有通向族学的角门。于是杜家的家生子成家之后,若是在跟前伺候,又无法在外置宅,可以先去族学的学子客舍选个小院子暂住。未成家的,丫鬟们在后院伺候的,住在各院的后罩房,小厮则住学子客舍,一人一间住着。此次青禾等人随裴华卿回杜家,离伯府有段距离,便住进了学子客舍。按说杜家是官宦人家,且品级不低,不应该住在城东,应该住城西。主要是已故的三姑奶奶立女户,做生意,导致当时很多人墨客在杜家门口骂。三姑奶奶便独自在城东买了宅子,搬出去住。三姑奶奶的父母舍不得女儿,搬了过来,其它各房也陆陆续续的搬过来。等后面三姑奶奶生意越做越大,把整条街都买下来了。后面杜家人丁越来越多,又把后面那条街买下来了,两边街口一封,杜家的院落越发的大了,便把族学设在了正中心,方便自家子弟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