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月自从骑过马，对学骑马的兴趣大增。杜阳给她挑了一只温顺的小母马，红棕色的，叫小枣。小枣是杜阳接生的，一点点养大，极其亲近杜阳，脾气也温顺。杜阳教裴凌月给马儿梳毛，给马喂食，马要自己照顾才会亲近自己。裴凌月每天下学，牵小枣去校场跑几圈，回来给小枣喂食梳毛。学了大概一个月，裴凌月能独自骑马，奔跑起来。休沐，缠着杜阳，让他带自己去京郊的马场，骑马、看马球比赛。在马场，遇见过几次闲王跟周成煊，裴凌月感觉挺好相处的，可能因为杜阳在，杜阳有种能让人放松的气质。况且闲王跟周成煊在杜阳面前毫无架子，互相吐槽对方最近干的蠢事。看到裴凌月，也是小外甥女的叫着，一人摘了一个玉佩给裴凌月，说是见面礼。活的肆意潇洒，随性自在，就是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至少干的事让人一言难尽。倒也不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就斗鸡斗输，请全酒楼的人吃饭。跑去研究哪个青楼里的花魁的最爱去珍宝阁买首饰，凡此种种。倒是马球打的不错，两人带队下场打马球互有输赢。倒是杜阳下场跟凑数一样，准头不行。 冬至的时候，裴大夫人告知杜华卿，裴家人同意杜华卿立好女户，但是裴凌月跟裴凌星一起族谱除名。日后裴凌月、裴凌星出嫁，裴家的不会出嫁妆，也不管两人的死活。杜华卿听了，眼泪就下来了，问为何如此绝情，裴凌月、裴凌星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裴大夫人无法，只好告知杜华卿实情。老伯夫人听说，徐家被流放，裴云怀被判苦役，裴凌奕几兄妹分家只得到了一个小庄子。留自缢，痛斥裴家不公，欺负大房一脉，贪墨老伯爷留下的财物，裴凌奕拿着老伯夫人的血，去裴家闹。就算裴家人拿出徐家之前的当票，裴凌奕也大呼冤枉，直说裴家了为了贪墨老伯爷的财务，看大房势弱，故意冤枉徐家。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早知当初就不应该跟徐家私了，现在有口说不清。裴家的族老见事情到这步田地，你又要立女户，就把事情做绝了。毕竟谁都知道老伯爷宠裴凌月，多次说过他的东西留给裴凌月做嫁妆。裴凌奕来闹还压的住，裴凌月来闹，背后有杜家，没法压。裴大夫人知道这事，裴家做的不地道，可惜他们两夫妇也拦不住。只能安慰杜华卿，他们两夫妇依旧是裴凌月、裴凌星的大伯、大伯母，不会不管她们的。 杜家人知道了，只能骂裴家人欺人太甚，却也无法。杜华卿这女户就算为了肚子里的那个，也必须立。否则日后依旧受裴家摆布，裴家其它房恨毒了裴家大房，自然不会顾念亲情，看裴家大房分家时得到的东西就知道了。杜家为示好，送回裴家不少东西。结果裴家除了裴云仁夫妇，其他人毫无表示。杜玖倒认为是好事，裴凌月也不在意。架不住杜家其他人气愤，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不在意，只能由着他们去。杜华卿立好女户，本想给裴凌月、裴凌星改姓。裴凌月不愿意，毕竟祖父疼她，况且她不觉得无法嫁给高门显贵是坏事，本来名声就不好，不差这一点。杜华卿好说歹说，裴凌月都不改口，最后无法只改了裴凌星的姓。 等进入腊月，族学放假，杜家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裴凌月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杜家快半年了。学完了百家姓，也学会了《心经》上的字，七叔公免了自己跟苏家两姐妹的惩罚。术数学的不错，枣树管的挺好，菜种的也不错，木工、女红、武艺、医术等还算马马虎虎过得去。唯有音律方面实在拿不出手，杜家几位夫人已经放弃，不在为难自己，让裴凌月跟杜巧婷玩去。 裴凌月看着杜华卿八个多月的肚子，放弃去找祖父亲卫们的念头。老伯爷在世时，每年过年过节就会给他那些在庄子里养老的亲卫们，送东西送银钱。老伯爷过世，裴凌月不好外出，芍药也不敢离开她。明面上不好联系他们，只能假借芍药的名义往庄子上送钱，不敢送太多，怕引起老伯夫人的注意。回了杜家，裴凌月派芍药回去了一趟，知道他们过得不错。只是收留了不少之前跟着老伯爷的手下，说是回家之后，因为受了伤，无法劳作，被家里人嫌弃。或者是回家，发现自家的家人把自己的妻儿扫地出门，分家什么都没分到。他们基本上把庄子的收益都贴进去了，不时还要去打猎贴补收留的人。当初老伯爷的安排是军屯村归亲卫们，庄子归裴凌月，亲卫们帮忙看着。裴凌月出嫁之前，庄子的收益都给亲卫们，毕竟战场退下来的人，身上有伤，刚好拿着这钱看伤吃药。裴凌月出嫁之后，由她决定如何处置庄子，老伯爷相信自己的孙女不会亏待自己的手下。裴凌月知道情况后，立马派芍药带了五千两过去，让芍药带话，以后他们若是缺钱，派人上杜家找自己。过节依照旧例，让芍药送东西送钱过去。本打算族学放假过去看看，现在这情况是不行了。只好叫过芍药，让她准备些年礼，再带一千两过去。另外刘叔他们几个如果有空，找个人来一趟。 翌日一大早，芍药带着十五大车的东西往军屯村去，还没进村口，大老远就有小孩看见她，急冲冲的跑去通知刘财。到了村口就见刘财迎了出来，周围聚集了一群小孩，围着马车瞧稀奇。 “土妞，你怎么又
带这么多东西？不是说不缺东西嘛，拦着大小姐点。”刘财看着马车上的东西，心里熨帖，却也担心裴凌月的处境。毕竟住在外祖家，老是这样往外搬东西，怕杜家人有意见。 “刘叔，这才多少东西，大小姐让我带的都是自家产的东西，我拉晒谷场去，你们几个去通知大伙过来拿。”芍药跳下马车，走到刘财身边，掏出荷包，从里面掏出把麦芽糖，递给旁边的几个小孩。刘财在前面带路，领着马车往晒谷场去。等马车到达晒谷场，晒谷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芍药让人把马车停稳，把马儿卸下来，领去吃吃草料。跳上一辆马板车的车辕，大声的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见众人安静下来，才开口说道：“大小姐让我过来送年礼，每户布一匹，棉花三斤，腊肉五斤，咸鸭蛋十个，麦芽糖一斤。大家回去拿东西过来装，听刘叔安排。” 说完，芍药跳下车辕，走到刘财身边。刘财见众人还围在马车边上，立马吼道：“都给我排队，一家来一个人，其他人回家拿东西或者边上等着。二狗你负责拿布，狗蛋你负责棉花，大牛你负责腊肉，大柱你负责咸鸭蛋，三娃你负责麦芽糖。” 不一会儿，一群人就排好队，拿着自家的筐子、篮子、盆子、袋子，等着拿东西。刘财一挥手，一个个从他面前走过，先拿布，后拿别的。拿到布的，就会递给家里其他人，接着去拿吃的。也有自己一个人的，拿着筐，往筐里放，把棉花、麦芽糖分别装袋子里，在往筐里放。讲究点的，咸鸭蛋也装袋子里，背上筐，提着腊肉走了。发了大半个时辰才发完，剩下的几匹布和其它东西，刘财整理到一个车上。给负责发东西的几个人，一人发了两咸鸭蛋，一把糖。拉起板车往家走，芍药跟在后面，不时推一把。等到了家门口，喊了一声，让人把东西搬进去。 “你们几个，把这几匹布跟两袋棉花搬后面仓去，腊肉跟咸鸭蛋搬厨房的仓房里去。”刘财把板车拉进院子，停好，抓起剩下的半袋糖，往堂屋走去。进来堂屋，把糖放在柜子上，走到桌旁坐下，招呼芍药坐下。 “土妞，来喝水。”刘婶笑笑的端着两碗水进来，放在刘财跟芍药面前。“我一会儿杀两只鸡，晚上你多吃点，鸡腿给你留着。” “那感情好啊，就想着婶子你的手艺呢，晚上我肯定多吃碗饭。”芍药高兴的说道，芍药算是老伯爷的亲卫们养大的。当初她父亲战死，母亲被父亲的族人逼死。等刘财他们找到时，瘦的皮包骨头，刘财他们不忍心，抱回来。几个军汉没养过孩子，谁有空，谁养两天，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等他们退下来，老伯爷建立了军屯村，成了亲，芍药才由几位婶婶教养。结果就是芍药武艺超群，家务女工一塌糊涂，行为举止粗鲁不堪。刚好老伯爷要去打战，给三岁的裴凌月选护卫。几人跑去求了老伯爷，才让十岁的芍药当了裴凌月的护卫，由杜华卿教养了几年，行为举止才斯起来。 “好嘞，我去整几个好菜，晚上你陪你刘叔他们几个喝两碗。”刘婶笑笑的出来堂屋，喊人去菜地摘菜、抓鸡，自己钻进厨房忙活起来。 芍药边上围着群小孩，都是刘财几人的孩子，一口一个姐的叫着。芍药从袋子里抓把糖出来，分给弟妹。刘财看着大树、花妞几个缠着芍药不放，直接开口把人赶了出去。 “去去去，你们几个出去玩，土妞大老远的赶回来，连口水都没喝上，你们几个还闹腾。” “刘叔，没事，路上有歇息，我这次在家住两天在回去。冯叔、徐叔他们呢？” “老冯、老徐几个带人巡山去了，老吕去徐州接人去了，老杨去随州接人去了。之前大小姐送了五千两过来，用了些。剩下的呢，我在靠汝州那边买了一百亩的地，起码以后我们这么多人的口粮有了。派人打听了一下伯爷跟四爷以前退下的手下，大多过的不如意。愿意过来的，就派人接过来，不愿意的，送些钱粮过去。”刘财说起几人去处，说道最后叹了口气。毕竟伤病回去，家里不待见是常事，被家里推出来服兵役的，能有几个是家里受宠的。就算接回军屯村，也就是有口饭吃，很多伤重的没法劳作。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天天窝在屋里，不愿出来。只好按以前军里伤病营的办法来，全部安置在一处，互相照顾，派几个媳妇过去煮饭、洗衣、收拾屋子，村里的小孩时常过去陪他们。 “刘叔，这里是一千两，大小姐怕你们银钱不够凑手。让你跟冯叔几人谁有空，去找她一趟。夫人月份大了，小姐不好出来。”芍药从怀中掏出用手帕包好的金条，放在桌上，刘叔看了一下，没拿。 “大小姐，现在住在外祖家，老是这么往外掏钱拿东西。就是杜老夫人、杜家几位爷没意见，难保杜家几位夫人没意见。伯爷虽然给大小姐留了不少好东西，银钱并不多，大部分都在庄子上。伯爷留给大小姐的田地、店铺，裴家分家的时候，大小姐那份都被裴家人贪墨了。就剩这个小庄子了，大小姐年纪小，不知事，土
妞你劝着大小姐点，别把伯爷留给她的东西，都花在我们身上，我们钱够花的。” “刘叔你别担心，这些都是杜家九爷给大小姐的零花钱，杜家九爷逢年过节就给家里少爷小姐发金条。杜家九爷还给大小姐跟二小姐置办了田地，帮伯府赎回了丢失的首饰，起码花了三十万。”芍药把金条往刘叔那边推，压低声音说道。刘财愣愣的看着芍药，他知道杜家三姑奶奶那房有钱，没想到这么个有钱法。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拿起金条收进怀里。 “土妞，你知道大小姐找我们有什么事不？” “不知道，左右不是什么坏事，大小姐聪明，我猜不到她的想法。”芍药实诚的摇摇头。 “行吧，明天把杜家的车把式送回去，你在家多待几天，等老冯几个回来，我跟你去趟杜家。” “好。” 两人聊完正事，开始拉家常，家里哪个小家伙换牙，哪家新娶了媳妇，村里哪个小家伙爬树上摘野果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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