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氏道:“是啊,他爹说不知道先生身形,就随便做两双袜子,鞋子就不做了,想来先生也不会跟我们这样的农户人家计较。”
邹氏一听,也觉得有理,点头道:“倒是这个理。”
邹氏看看自己小张氏在做的半只袜子,又看看自己手上的布,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小张氏看了她两回,心中会意,说道:“二嫂来我们屋,是有什么事吗?”
邹氏赔笑道:“三弟妹问,那我就说了。三弟之前不是说了拜师礼要给先生做鞋袜么。
你也知道我的手笨,做出来就是糟蹋东西,县城里的先生哪里看得上?所以我想想请三弟妹帮我做做,就跟你们一样,不做鞋子了,做两双袜子就够了。”
说着,邹氏把手里的布递给小张氏:“要说家里针线活最好的还得是三弟妹你,我跟大嫂那是粗手粗脚不行的,这也是你两个侄子的大事,否则我也不会厚脸皮来托你了,还请三弟妹费费心,我跟你二哥都记着你们的好。”
小张氏伸手接过布料,肖三郎笑道:“这是什么费力的事,不过费些时辰罢了。
秀娘这儿本来也做着,她方才还同我说要把大柱二柱的也顺手做了,布料都拿出来了,你看看这不是?”
肖二郎指着那块灰色的旧布,又说道:“结果二嫂你又专程拿东西来,一家子这不是见外了吗?也罢,这是大柱二柱拜师礼用的,二嫂你是他们的娘,你既拿布来,我们的就收了,也好显得你这做母亲的一片心意。”
邹氏脸皮抽了一下,道:“还是三弟三弟妹热心,那我就替你们两个侄儿谢谢你们了。”
“好说好说。”小张氏道。
“那我就先走了,在这儿说话也吵着满丰了。”邹氏达到了目的,笑着走出去,出门时顺手将门带上了。
肖三郎听见她脚步声远了,用手捻起邹氏送来的那块布,在空中甩了甩,七八分新,就是不大。
“你瞧瞧咱二嫂,还是改不了这吝啬小气的毛病。这请人做手工,哪有做多少拿多少,不给做的人一点好处的?就这点大一块做两双袜子?先生脚要是大些,怕是都穿不了!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肖三郎撇嘴,啧啧说道。
忽然感觉身背后有点冷,打了个寒颤,转头就看到自己媳妇眯着眼睛,盯着自己看。
肖三郎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堆上谄媚的笑容:“媳妇,瞧我这嘴,真是不会说话!可我说的是她不会做人,跟你没关系。”一边说,一边笑着用手打自己嘴巴。
小张氏笑着嗔了他一眼,道:“二嫂那个人,我在家跟她争了那么多年,我还能不知道?这次我也是看在前几天她帮着照看我的情分上,要是之前,我才懒得搭理她呢!”
“是是是,我媳妇最大气,最通情达理了,我肖老三能娶到你,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肖三郎爬上床,把头枕在小张氏腿上。
小张氏笑道:“论起人情方面,我哪有你厉害?十个我捆起来也抵不过半个你去!”
肖三郎微眯着眼睛,说道:“我再厉害,那不还是得在你手里攥着吗?”
小张氏被他说得乐了,笑着轻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正月二十到了。
肖家二房和三房的人无论大小(除了三丫),早早地起来梳洗过了,都穿上自己最为得体的衣服,两对父母领着儿子往王家集去了。
村里人见他们浩浩荡荡,便好奇地问这是去做什么?
知道是送三个孩子读,都惊叹不已。
也有人酸溜溜地说:“这村里除了村长家,你们家可是唯一一家送孩子去读的。”
“村长家也只送了两个孙子去,比不得你家三个哩!”
“看来你们生意做得挺好的,居然能送得起三个孩子去读了。”
肖二郎哈哈地笑着,肖三郎便道:“是王家集康老爹做的好事,建了个村学,又不要我们出什么大钱,就可以送了家里孩子去读,这是极好的事,为什么不去?跟挣不挣钱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