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之说,他一来就调查了杨柳村暴发疫病的原因。根据村民们的说法,最初感染上可能因为水源被污染。
涝灾行至此处,虽顺着水系散开,没有毁坏庄稼之类,但是上游受灾地区的家禽尸体都被冲了过来。
最近天气热,干农活的人也不讲究,直接捧河水喝,当晚就开始上吐下泻。这人向来肠胃不好,想着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大家就没在意。
第二天干农活的时候,他们就发现,河道里除了鸡、鸭等禽兽的尸身,甚至还有泡大了的人的尸体被冲了下来。这些俱已烂得发臭了。
村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已经晚了,第二天晚上又有几家人出现呕吐腹泻不止的情况。
眼看情况变得越来越棘手,村长旋即拍板,命令将进村的路拿布条拦起来。而后,他派出三名当日才从外乡探亲回来青壮出村,一名去官府上报染疫情况,另两名则负责寻找愿意涉险的医士和药物。
也许真的是有杨柳树神保佑,他们出门没两日便遇上了顾倾之在其他庄子义诊。两名青壮说了情况,跪着哭求顾倾之来杨柳村。
顾倾之原本就是个心怀大爱的,当即在问了同行之人的意见后,就带着人来到了杨柳村。
医士和医女都是顾倾之带来的,沈盈夏的人都不通医术,只能做些其他活儿。病人集中起来之后,杂事变得更加繁重。病人大多有上吐下泻的情况,秽物都要及时处理,否则会让更多人感染。
沈盈夏指挥着青壮在远离水源、人群的荒地挖坑,进行掩埋。地下水目前还是可以饮用的,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要烧开才能给人饮用。铃兰在厨房也是忙得满头大汗。
有些病人出现了脱水的症状,钱阿妹则用糖、盐按一定比例混水,给他们喝。在这里,不论是糖、还是盐都十分珍贵,村里压根没有多少。
铃兰提醒道:“女公子,咱们的行李里还有一些,不若明日叫卫一他们抬来?”
钱阿妹欣喜若狂,拉着铃兰,直夸她是个“小机灵鬼”。
沈盈夏看着她俩,也露出了笑容,桃花眼都弯成了小月牙儿。然后,她拿起刀笔,在竹简上加了“糖”“盐”这两个字。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她怕忘记,遇到什么需要的,就先记下来,等辰时再让卫一他们去寻来。
沈盈夏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最近的生意都盈利了,要花的钱零零总总加起来,可真不少!
沈盈夏看医士、医女们虽然用面纱蒙着脸,但那层薄薄的纱一呼吸就会飘起来,看着一点儿都不可靠,便问钱阿妹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钱阿妹一拍脑袋:“咱们可以制作口罩啊!”
她先将布料裁成手掌大小的长条形,再将五层同样大小的布条缝在一起,最后在两条短边缝上能挂在耳朵上的带子。
麻纱轻薄,即使戴上五层厚的口罩也没有憋得慌的感觉,而且那些秽物的气味也显得不那么刺鼻了,确实要比面纱强多了。
沈盈夏连忙带着女娘赶制了两只,顾倾之看到后也是眼睛一亮,并且提出建议:“佩戴前可以用艾草熏一熏,效果肯定更好。”
沈盈夏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顾倾之看着那两弯月牙儿般的眼睛,也不自觉地笑了。
沈盈夏佩戴了一会儿,又发现一个小问题。那就是,麻纱虽然轻薄,但是多戴一会儿就会磨脸,尤其是小女娘,皮肤娇嫩,是绝不能毁容的。
她想了想,觉得在贴着脸的里层加一层绸子,也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绸子柔滑,制成衣服贴身穿的时候,是十分舒适的。
她们来的时候,没想到会用上绸子,所以只拿了麻纱。对了,祠堂里的医女戴的面纱,也是绸子的。
于是,沈盈夏往祠堂走去,问医女借了一小块绸子,试着做了一只口罩。果然,丝滑细腻,磨脸的问题被很好地解决了。
沈盈夏又郑重地在竹简上加了“绸子”“麻纱”这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