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还不够用?”陈圣泽一听,简直要晕过去。娘的,这小子忽悠着自己几家稻田养鱼,稻田养鱼就养鱼呗,还煞有其事要先用大量的生石灰“消毒”,自己害怕就怕在这里,地里撒上生石灰,还不把地给烧坏了。若不是这小子答应烧坏了田地就用上好的官田来换,自己还真不答应。现在这小子为了此事,竟然把灰场奴工增加到三百以上,烧出那么多生石灰干嘛?要知道生石灰这东西除了冶铁和修建城墙道路以外,再无他用。莫非这小子还要借此从中谋取暴利不成。
“不够。这石灰矿有大用,以后用这东西生产出的水泥,可以筑建房屋,城池、铺路、架桥、栈桥、堤坝等等,反正用途多得是。以后的需求量太大了,三百人也不够。”
“哦!”陈圣泽掏出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只要这小子不用石灰来坑害他们,这就放心了。
见陈圣泽一个劲地擦汗,陈逸这时也感觉到身上燥热的难受。抬头看了看毒辣辣的太阳,一把将身上的皂白官衣脱掉,仅留一身短褂短裤,这才觉得身上凉快许多。一把拉过陈圣泽,说道:“走,老陈,咱们到路边榕树下好好聊聊”
陈圣泽看看打扮的农夫还不如的陈逸,不禁觉得可笑。这小子虽为皇族,却是从不自恃身份,而且性情洒脱,不拘礼节。就像此时老陈老陈一通胡叫,也不知道什么称呼。不过带个老字,也可能算是尊称吧。纵使你再洒脱,也别穿的连个泥腿子都不如,再怎么也是一县之主,你特么的自重些身份行不行。
“老陈,我那石灰场目前也指望不上了。这龙溪石灰矿多得是,不够了你们就去山里去挖去,别老等着我的石灰场开工了。再说日后我那个石灰场还有大用,恐怕以后稻田用的石灰就指望不上了。”陈逸边走边对陈圣泽说道。
陈圣泽却是一脸的的苦笑,这个皇室纨绔看来还真是不了解皇城以外的民情啊!你特么的接收了林氏的所有山林和田产,龙溪几乎所有的山林都已经归入你的私囊。你不发话,别说去山里挖矿了,去山林里捉个兔子能行吗?
再说了,你来到龙溪分田分地,那些佃户手里都分上不少,而且和那些泥腿子签订契约,以后每年只上缴亩产的两成作为税赋,谁特么的还肯租佃老子手中每年要上缴七八成田租的田地呀?
想到这里,陈圣泽恨得不由得牙痒痒。黄、王等家多是工商持家,这些对他们影响不大,不过对于以收取田租为主的陈家却是影响极大。若不是这次从俘虏中一口气买下数百奴工,恐怕陈家的田地都要长满草了。
“县主有所不知,那些山林都是县主名下。县主不发话,谁敢去山里去挖呀?”
“哦!”陈逸又懵逼了。特么的,当初只顾着在林家坞数钱了,林家坞收缴的田产和地契耶耶根本没有细看,怎么这么多东西都是自己的。回去要好好看看了,自己一跃成为龙溪最大的地主,居然连名下的田产都不知道,说出去还真是丢人。不过一想起当初自己在黄鑫面前表现出来的伟大情操,陈逸就觉得自己脸红不已。
“本官不是说过吗,龙溪所有的山林都对百姓开放吗?”陈逸终于想起自己曾经的许诺。
陈圣泽却是黯然一笑,答道:“县主放开的只是去林中打猎、砍柴,却没有说过去山中开矿。即使县主允许开矿,草民每年需向县主缴纳多少租税?”
“你们只需到官府办理开矿许可以后,就可尽情开采。至于租税,就按照两成税赋的标准执行。而且你老也不用担心销路,多余全部由本官收购。”陈逸很爽快的答道。
这个标准确实不算太高。陈逸记得,后世唐朝以后诸代对工矿多采取的是两成以上的实物税。不过陈逸为了发展龙溪工商,就从低适用税率,扶持龙溪工商业尽快发展,
“行。如此我就放心了。明日就派人去山中开挖矿石。”得到了陈逸的保证,陈圣泽的苦瓜脸很快就笑成了花,当下说道。不过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笑脸凝结起来,低声问道:“使君,那些僚人奴工的年限能不能再放开一些。三年时间太短,也仅仅够这些奴工练为成手。三年一到,这些奴工就得释放出去,家里的那些田地和矿场可就没人了。到时可怎么办?”
陈圣泽口中奴工年限,也就是当初他们从官府手中购买生口时,陈逸给他们界定的一个期限。为了让这些生口能够不生异心,陈逸规定他们和家人的苦役期不超过三年,此三年是作为他们侵掠龙溪,破坏生产的代价。三年以后,他们和家人就会被释放为自由民。分配田地,成为华人。不过三年之内他们必须学会华语,生活习性也完全华化。
这对于那些僚人生口可是极大的优惠。要知道以往华族对外征服的过程中,只要这些异族人成为战俘,就意味着终生成为生口。不仅仅是他们,连同他们的子孙也是如此。
见陈圣泽打上奴工年限的主意,陈逸毫不迟疑答道:“不行,官府的信誉决不能被怀疑。这些卖身契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即使这些僚人生口不识华,可到期以后,官府也会自动将其身份变为自由民。”
见陈逸毫无变通的余地,陈圣泽的脸顿时变成苦瓜脸。也不由得他不担心,三年后陈家将面临着近万亩田地无人可耕的险境,陈家也将会从龙溪大族变成不名一的普通百姓。
陈圣泽为人手担心,陈逸也是深有同感。龙溪方圆千里,编户却不过数百。虽然如今分田分地,把林家和其他大族手中的佃户奴客变成编户齐民,可仍然不过五千余户。
到处都是人手不足,到处都面临用工荒的问题。虽然陈逸手中还有数千僚人战俘,不过他们身上已经打上了官奴的标志。陈逸绝不想让这些官奴变成某家私奴,将这些大族变成为像吴扬之地的士族门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