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笙很快把火盆端来,放在床头。
平王可能姜离面前暴露习惯了,这会儿既不扭捏,也不脸红了,趴在那里,还能跟姜离聊天。
“你刚从国公府出来的时候,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豆蔻说的话,在他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影子,让他生出了许多猜测。
因为姜离给他治病,需要身体接触,所以他从很早就发现了,姜离的手,确实太过寒凉。
而且她也太怕冷。
这还没有入冬,她身上已经穿上了棉衣。
默笙那个碎嘴子,昨日还在絮叨,说“王妃娘娘现在就已经穿上棉袄了,等真的数九寒冬的时候,岂不是在炕头上都不能下炕了?”
所以,平王无法把豆蔻口中的“病根”当成玩笑。
他也知道,别看姜离表面大大咧咧,但是实际上,她嘴很紧。
她不想说的话,问她,她要么装傻,要么就转移话题,总之是不可能说的。
所以平王才会慢慢套话。
“还行,不算难。”姜离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这会儿就有点心不在焉,“我离开的时候,带了点金银细软,而且我也有身手,还能赚钱,出来只觉得天大地大,终于自由了。”
她带着银子出来的,离开国公府如鱼得水,结交了那么多朋友,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那她这“病根”,一定就是在国公府落下的。
这种王公贵族,高门大院,看似体面,其实内里许多龌龊。
她被欺负惨了,所以才会毅然决然地带着姨娘离开吧。
“国公府待你很不好吧。”平王又问。
“嗯,确实不好。”姜离离火盆很近,腿上被烤得发热。
这些炭,是没有毒的。
可是从她进来到现在,看各人表现,都没有心虚和试探,所以她感觉,平王主仆几人,可能不是下毒的人?
只是还没有完全肯定之前,她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是个傻子,我娘像只小白兔似的,不欺负我们欺负谁?”姜离道,“不但主子们 ,就是那些下人,只要有机会,都来踩我们几脚。”
“恒国公昏聩。”平王道。
一般正经人家,虽然也有捧高踩低的事情发生,但是有大家长约束,不至于太离谱。
“确实挺昏聩的。”姜离冷笑,“我假死带着姨娘离开之后,他在府里大发雷霆,说只当没有我这个孙女,所以排在我后面的那些妹妹们,每个人都往前提了一位。”
在她离开之后,王府的十八姑娘就换了人,好像她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虽然当时她是诈死,祖父也只当她们是真死了,根本不管她们。
因为那天是祖父的生辰,趁着人多姜离才跑的。
祖父觉得她们死都没有挑好日子,晦气,影响了他的心情。
姜离想想,只想冷笑。
这般凉薄的国公府,她任何时候想起来都不会有丝毫留恋!
于氏知道这个消息后,还很是哭了一场。
当年,国公府就不想让姜离这个傻子上族谱,于氏为了这件事,费劲了周章。
从来不会讨好人的她,主动学着去讨好三老爷;从不巴结人的她,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打点……
也是她运气不错,总算让女儿成为了国公府的十八姑娘。
虽迟但至。
于氏感到很欣慰,她觉得女儿被盖上了国公府的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