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酒推着轮椅的双手收紧,默默仰天翻了个白眼,无奈失笑道:
“有些家人就是这样,他们愧疚伤了你,但是又不肯承认自己作恶,在没有撕破脸之前,总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
或许他想的是,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做的恶便可以忽略不计,就没有真正伤害到我,我也就不会恨他们吧。”
虞清酒看得通透,站在旁观的视角也能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她轻声道:
“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小透明庶妹,再加上为了相府的利益,他能同意把我推出去也正常,我其实也没有立场恨他。”
驱利逐益,远近亲疏,人之常情。
季廷砚看不到她的神色,虞清酒清泠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堪称冷漠,一下一下打在脑中。
世人多畏惧薄情之人,然而季廷砚却笑出了声,心情不错道:“本王没看走眼,你确实很不错。”
比以前那些虚伪之辈,有意思多了。
闻言虞清酒回神,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是吗,我没让王爷失望,您是不是该做出些表示?”
“说来听听。”
虞清酒回忆刚才在齐王府所见所闻,不怀好意一笑,难得升起些不好意思,道:
“那王爷可要说话算数,别怪我贪心,毕竟我也是为了新宅子好。”
说完她唯恐季廷砚反悔,报出一连串的一应物品,笑眯眯看着季廷砚:“王爷您说了不反悔的,辛苦王爷破财了。”
“只有这些?”季廷砚听完,让喜鹊记下了单子,挑眉看着明晃晃的牌位:“这尊牌位王妃是打算抱回房?”
“啊?不行不行。”
差点又把这件事给忘了,虞清酒有些难办,她与原主到底不是一人,只怕呆久了,还会引起牌位的不满,思索一会问:
“那、王爷能不能帮我单独摆个祠堂,如果送回相府,夫人肯定不会让我娘进祠堂的,只有您能帮我了!”
她抱着牌位可怜巴巴,可季廷砚分明记得,这牌位出嫁前一直被她放在房中供养。
如今却为何忽然不愿意了?
季廷砚隐下心中犹疑,似乎完全没在意她的前后变化,淡淡点了点头:“准了,带上吧。”
回府的路上比出发时热闹了许多,商贩都摆了开来,虞清酒拨开布帘往外偷看,成功得到季廷砚一声短促的嘲笑。
她回身瞪眼,刚想狡辩自己被养在府中没见过这些,就听不远处传来熟悉且尖锐的声音。
“啊!娘亲、别打了,我听话,娘亲被打了呜呜呜——”
“还敢乱叫!本郡主撕了你的嘴、谁是你娘亲!谁让你来乱叫的!”
季凝璇扬着短鞭,正在一处街角旁若无人的抽打一个乞儿,末了晦气的扔了短鞭,向身边的护卫吩咐道:
“这小贱人敢污蔑本郡主名声,处死!现在就杀了他!”
“娘亲、我要娘亲、娘亲别不要我。”小乞儿蓬头垢面,虞清酒看清缘由后跳下马车,刚好撞上小乞儿抱着季凝璇的腿,又被她厌恶踢开。
“郡主?且慢!小孩子分不清人,郡主大人有大量,怎能说杀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