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大家都是小人,叶晨为自己没能躺在真正的大树下乘凉,而感到一丝懊恼。彖国求贤若渴,又怎会在求贤的过程中,一直大呼“我家不是正宗!我家不是正宗!”
叶晨有点懊恼的情绪也很正常。一如虞卿兰所说,又不是别人刻意隐瞒,分明是你从来没问过。这不,你才一问,大家就坦诚相告了。简国也罢,彖国也好,叶晨还是记得那句母亲的叮嘱,“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彖国成就了叶晨的家庭,也成就了叶晨的事业,投桃报李这点人品,叶晨还是有的。
次日天明,驿馆的这进院子看似平静,其实里里外外,虞喆一行早已是外松内紧。应对今日的计划,魏翔早已安排好人手,虞卿兰也去侯府呈递拜帖,紧接着又往城中能使关系的各种官吏家拜会去了,想来先前已铺垫过增进“友谊”的功课。至于虞喆,早饭过后就没离开过院子,端着本研究学问,一副不被打扰的样子。叶崇这边,若是有需要,老怪办事自然先人一步,反之要是心情不愉快,谁也安排不了什么。叶晨也落得清闲,干脆拉着叶崇轮武,值此紧要关头,身心都要持续保持着健旺的状态。
除了武功的指点,叶晨终于还是开口了,关于“天龙令”。 虞卿兰对天龙令的了解也不少,但所知并不比列国的哪一家多,否则天龙令早就是彖国的囊中之物了。除了叶崇,彖国恐怕再也找不到知其详,又肯拿出来分享的对象了。
叶晨慎重的提出了疑问,叶崇并没怎么惊讶,犹如事先准备好的一般,为叶晨解惑,师徒二人都只是喝茶。
一个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午饭时间,虞卿兰也没回来,估计是碍于哪家达官显贵盛情难却,刚好互相交流交流,多获取些信息。虞喆看了一早的,精神头十足,还是那么笑容灿烂。魏翔的面色反而有几分凝重,派出去的人都还在指定地面上盯着,几次确认,都没有胡忠贤的消息。
未时已至,叶晨有几分倦意,本想小睡片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趁叶崇愿说,一心想多了解些天龙令的讯息,谁知道老怪什么时候又发怪,可能便再也问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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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头刚起,简国的官吏到了,来人不是刘杰,是昨夜同行的白侍郎。“传陛下旨意,泰安侯宣见。”虞喆与白侍郎客气了几句,回了叶晨一个会心的眼神。叶晨心中舒了口气,如此一来,会盟之路可算又迈出一步。
魏翔招呼着从人抬出早已备好的礼物,驿馆内并没有喧嚣起来。到了驿馆门口,却被虞喆伸手拦住。“泰安侯只见本太子一人,余人在驿馆等候即可。”虞喆说得平静,面上一丝灿烂的微笑下,盖住了心头的翻腾的怒意。一来就是个下马威,连随从和侍者都不让带。
“这是泰安侯的意思,列位请见谅。”白侍郎不冷不热的说道。
魏翔向白侍郎争道:“我等有护卫之责,若任太子一人前往,恕难从命。”
虞喆放下了拦着魏翔的手,“魏统领放心,简国大治,这中霄城是最太平的地方了,不会有什么鼠辈的。”说完拍了拍魏翔的肩。虞喆如此表态,魏翔也不好再争。看了看身旁的叶晨和叶崇,都是一脸的波澜不惊,其实大家心里都窝着火。
白侍郎又解释了一遍:“此行前,侯爷曾明令在下,彖国贫弱,不得收礼。侯府清净,此往不带随行。至于殿下的安全,有我简国禁军护卫,望列位不要为难在下。”说完作礼,自个儿回到队列中,骑到了马上。
与白侍郎同来驿馆的,是一队禁军,二十多人,披甲执戟,在此站了半天,引得许多民众围观。队列中间,簇拥着两匹马,一匹被白侍郎乘了,剩下一匹,自然是留给虞喆的了。而魏翔准备装礼物的车子,已经按叶晨的意思,礼物再放一放。
虞喆也向众人作礼,昂然上马:“白侍郎请。”
叶崇挠挠脸说到:“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去吧。”轻轻的的摸了摸背上金刀的刀柄。
叶晨看虞喆洒脱,此时也不好再计较什么,冲虞喆点了点头:“等你消息。”一行人就这么招摇过市的去了。
话说叶晨转进小院,魏翔安排诸事,叶崇已经不见了。
“我师傅呢?”
魏翔回到:“叶大侠溜达去了,叫我们别管。”
叶晨“哦”了一声,心中也明白虞喆现在面临的凶险。魏翔又接道:“你真那么放心?”
叶晨无奈的耸耸肩,“不放心能怎样,老怪都放话了,又不是龙潭虎穴,这说明他就没把侯府当成个事儿。再说了,他曾经让南霄城的治安水平倒退数十年,这次加上我们,中霄就不行吗?”
魏翔也很无奈,笑道:“叶小侠都这么嚣张,更别说叶大侠了,那就咱们等殿下回来再说吧。”要是真有什么情况发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和支援,这也是弟子规执行任务的基本素养。
叶晨去到虞喆房里,桌上还放着虞喆早晨看的那本,名是《本草经集注》。叶晨心中闪过一丝愧疚,虞喆确实爱看,却不曾见其对医学方面的表现出过任何特别的偏好。与其说虞喆端着这本看了一个上午,不如说是虞喆不露声色的思考了一个上午。这本拿在手里,不是自己看,而是给旁人看的。叶晨似乎感受到一点点虞喆身上的压力,抑或是运气太好,叶晨从未有机会,把一个国家的利与害,如虞喆这般谨慎的放在自己肩上。
虞喆既然去了,担心并没有什么作用。如果自己所料不差,最多明日,虞喆也该回来了,彖国手上若无些筹码,怎会贸然来趟这潭浑水。以不变应万变,叶晨静心调息,在房中吐纳起来,心无旁骛。彖国与列国在沙场外的的博弈,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