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心情去想围拢在家门口村人们的心思,我在进门那一刻,听到有人在提我的名字,还感觉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至于其他,无暇顾及,进屋就看见母亲眼眶发红,貌似哭了很久的样子。
而我的父亲那曾经饱满红润的脸,凹陷蜡黄早已经失去了应由的光泽。此刻的他有气无力,昏昏欲睡在床上。
接连喊几声,勉强睁开眼,继而又陷入半昏半迷中。
这跟我半月前看见的模样,完全就是判若两人。这期间,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病成这个样了?疑问中,母亲断断续续告诉我,说父亲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一次感冒后,慢慢的就变成这样了。
冉旭阳这会很贴心,紧挨着我母亲,就像她的亲闺女那样轻言细语安慰着。
屋子里光线还是可以,因为在我进入集团之后,我对家里的情况还是特别关注。换了原来的破旧窗框,定制了推拉式大玻璃窗。
母亲是一个爱整洁的人,把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哪怕是屋里躺了一个病人,也显示不出一丝凌乱。
在床上的父亲,面如死灰。
很诡异的是,我看见父亲气息奄奄的模样,就像曾经经历过似的,很熟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强制自己的思维不要往不好的地方去想,吸了吸鼻子,故作很轻松的语气问母亲:“检查出什么病了?”
“肺痨晚期。”肺痨这种病我不是很了解,但看母亲说这话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里不好受的同时,也变得无比沉重。
母亲告诉我说,在半月前,父亲能吃能做,就咳嗽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在一次很晚的时候,从田里回来,就不对劲了。
“从田里回来?”
事实上,我在集团上班后,就叮嘱母亲跟父亲别太劳累,家里的田多半都被租用出去,极少的一点地,他们用来种菜自己吃,偶尔也给我送来一些。
在我看来就那么点种菜的地,至于父亲晚上熬夜捣鼓?
“唉,那晚上也是该出事,你爸爸他心慌,吃了饭不看电视,愣是要去地里转转。”母亲老泪纵横,唉声叹气。
我心里也极其不好受。
作为他们的儿子,这么多年我除了按时逢年过节回来一下,很少时间陪伴在他们身边。
我拿钱给他们,他们不要,说租金足够还有余剩,存在银行里给我留着娶媳妇。
父母伟大,作为儿子的我,此刻万分愧疚。
想到种种,不由自主跪倒,双手捏住父亲那枯瘦如柴的手,只感觉他的手完全没有温度,冰凉,带刺一般,让人不舒服。
“爸……你睁开眼看看我,你有什么话要说出来吗?”
冉旭阳忍不住想哭,却不便哭,借口出去了。
我让母亲跟她一起出去。
母亲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而是在冉旭阳出去后,告诉我另外一件事。
“那晚上你爸爸心慌,总是说有人喊他,还说好像是你二姑妈的声音。”
母亲的话让我惊呆。
二姑妈,距离我们家不远,三四分钟就到。那么二姑妈喊我父亲,父亲就应该去她家,干嘛跑去地里?
这是我单方面的想法,但母亲接下来的话,让我的这个想法不成立,却也感到诡异目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