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珋果然笼着手,幽幽叹了一声:“阮卿不知道,朕这个皇帝,当得委屈。”
“圣上说笑。”
“你不必哄朕。你还不是如旁人一般,觉得朕很无能。朕都知道。”
雪臣深深下拜:“臣万万不敢。圣上仁德天下皆知,无为而治,实为万民之福。”
“阮卿,”赵珋摸了摸那望不到尽头的铁围栏,道,“朕不想听你说这些套话。”
雪臣垂首不语。
“朕就跟这些象一般,只是看着威武,看着气派,看着像那么回事,其实还不是……笼中之物。”
“圣上。”
“阮卿……朕,朕很寂寞。”
“圣上。”
他盯了阮雪臣眼睛半晌,后者仍然只是恭敬地垂目长揖。
赵珋忽然叹了一口气,转身道:“也罢,不说这些了。阮卿,朕听说,你同秦御史处得不错?”
“臣历练不多,多亏秦大人提点。”
“那端州王呢?”
“……臣与端州王无有私交。”
“不,朕是问,你觉得端州王此人如何?”
雪臣稍一思虑,道:“是难得的将才。”
赵珋看了他一会儿,笼着手道:“阮卿,你陪在朕身边,也快一年了吧?”
“回圣上,七个月了。”
“一向也没有怎么封赏你。阮卿,可愿意做朕的观殿学士?”
阮雪臣微微吃惊,抬头道:“圣上,那是……”
赵珋仿佛无意多谈,摆手道:“朕愿意给你的东西,你谢恩就是了。”不再同他说话,转身把漆盘里的东西一一丢进栏里去。
阮雪臣吃了几位同僚摆的贺酒,向晚又换了便服同秦子荀去会仙楼。
天色还未暗,夜市已经摆开,沿街一溜的小摊小贩,挤得行人只好侧身而过。走过一个套圈的摊子前面,秦子荀忽然停了一停,道:“渔白,我试试这个。”
那一堆不值钱的玩意儿后面,有个小小的净瓶,玲珑可爱,釉色很是匀净。
秦子荀领了一把竹圈儿,却不是偏左就是偏右,惟有一次险些要套上去,晃了几晃,落下来,掉在旁边一个泥猪上。
他又付钱套了一次,依旧只套到左近的几个小东西。就差那么一丁点儿,不知怎么就是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