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默了片刻,百花叹道:“得此神兵,更胜千钧之力。”
“公主献给陛下的这一件贺礼,必将轰动大夏河山。”
贺兰刚说得这一句,却见百花回过头来,柔柔的灯光映得她肌肤如羊脂玉一般细腻无瑕,桃花明眸了盛满了笑意,贺兰看得一怔。
只见她微微挑眉,含笑道:“这不是献给陛下的贺礼。”
贺兰闻声呆愣住。
“这是我送给姐姐的谢礼。”
...
四月的暖风吹得人身上酥软惫懒,百花挑了张紫檀如意纹的美人靠放在房的南窗下,此时正倚着锦垫读家。
她本以为爹爹会赶在陛下诞节前回来献礼,不料她满心期盼地等啊等啊,等来的竟是一封家,心头难免一落千丈。
四年前,李元昊进军河湟地区,一路所向披靡,直攻下犛牛城,却迫于卫慕山喜谋反一事班师回朝,功败垂成。
尔后两年里,李元昊大刀阔斧整编军队、肃清异己、集权中央;去岁又得线报知唃厮啰发生内乱,趁机出兵进攻,合围吐蕃国都青唐城。
唃厮啰部将安子罗据城死守,夏军苦战六月余,正当精疲力尽之时,城门大开,精兵鱼贯而出。夏军不敌,溃逃数十里、撤军渡宗哥河时,不察来时设下的旗帜标号已遭更换,数万将士误从水深处渡河,踏入不可见底的湍流中,无力挣扎、葬身鱼腹。
李元昊怒不可遏、急求胜过,是年冬月不顾群臣反对,再率大军进发,又一次败于唃厮啰,幸得忠勇侯仁多黎廷一队拼死掩杀,才逃得一劫。
自此,夏军退守西凉府,河湟地区由两国各据一方、互不侵扰,迎来了暂时的平静安宁。
求河湟而不得,李元昊便将目光投向了西边——祁连山脚下有着绵延千里的平坦原野,水草丰美、咽喉要道,自然势在必得。
去岁腊月,李元昇率大军直接从河湟地区向西北进发,于宣化府驻军,整装以待天机;仁多黎廷则擢封疆大吏、留守河湟。
她心里知道,河湟和河西走廊不同,前者已是水穷之处,后者却是云起之方——爹爹回不来,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瑾瑜替百花订好了本子,正细细地裁着边儿,忽地瞥见她垂了眸子,忙过去替她揉肩。
百花这才回神,笑着问她嫁衣缝得如何。
“公主给的料子太金贵了,我生怕糟蹋了,描了好几次花样子总是不满意。”瑾瑜笑道,“幸好这事儿还不急,有人那儿八字还没一撇、还不知这婚事落在哪儿呢。”
瑾瑜同琥珀几个说好了一道出门,琥珀已相中了忠勇侯府的管事,琉璃却还没个着落。
百花愁道:“前几日去相看的那几个,我瞧着倒是好,但琉璃总是淡淡的,到底还是不合心意。”
瑾瑜顿了一顿,道:“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只是怕不合时宜了。”说罢俯首在百花耳边说了几句。
百花听了忙道:“哪位娘娘宫里的侍禁,姓什么,多大年纪?”
“我也没见过,珊瑚打小跟着他习武,想来要清楚些。”瑾瑜说着就要跑出去抓了珊瑚来问问清楚。
珊瑚本在耳房里午歇,半梦半醒间被瑾瑜一阵猛晃、又被她拉着往房去,一路不住地说什么“宫里”、什么“侍禁”。
待到进了房让百花又问了一遍,珊瑚这才听明白,思索了片刻道:“教习侍卫的那位萧侍禁么?我们八九岁的时候,他已过弱冠了。”
百花好奇道:“姓萧?是兴平公主宫里的人?”
珊瑚摇头道:“萧侍禁比我们入宫还早呢,耶律娘娘却是陛下登基前一年才嫁过来的,想来只是个巧合罢了。”
瑾瑜忙凑上去,倚着她道:“你从前不是打趣琉璃和萧侍禁么?”
珊瑚这才明白瑾瑜打的是什么主意,为难道:“总角之年的事,怎么能作数呢?况且那萧侍禁如今已过而立之年了,怕是早已娶妻生子了。”
百花心里有了主意,笑道:“倒不是非他不可。我心想着见见这人,也好瞧瞧琉璃心仪的人是什么模样。”
珊瑚偏着头想了想,道:“只是不知道是否能寻到了,那时倒是风度翩翩的。”
百花笑道:“过几日陛下寿辰,整好同內侍监说这事。凭他是谁,在皇宫里当差,还有內侍监找不着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