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也认识我义父?那你可要救救他。
我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但其中一个好像说娘娘死了,她也不敢待在瑶华宫了。”
范仲淹闻言,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接着与众人高谈阔论,畅叙旧情。直至月挂中天,方才回府就寝。
待走了几位大人,洛怀川也回到小院,从褡裢里取出那部《大宋宝典》就着烛光细细查看起来。
原来章献太后刘娥死后,阎应与吕夷简趁着仁宗初执朝政,根基未稳,
便谋划着借此机会将与他们意见想左的那些个朝臣一个个逐出京城,进而独揽大权。
殊料却因郭皇后一句话,导致吕夷简也被罢了相。虽旋即复任,心里却越发怨恨起她来,一直伺机报复。
恰逢此时郭皇后因与杨、尚二位美人起争执,误伤了仁宗。
此事被吕抓住了把柄,并以此大做章,最终导致郭皇后被贬,移到瑶华宫居住。
忽一日,仁宗偶见郭氏乘坐过的轿撵而睹物思人,遂做了一首‘庆金枝’曲,遣使赐与她。郭氏也和而献之。
这一来二去的,仁宗顾念旧情,便决定迎郭氏回宫,此事也得到当时在位的曹皇后应允。
吕夷简与阎应闻后,寝食难安,遂密谋由阎应出手,在仁宗赏赐给郭氏的御酒中做了手脚,至使她一命归西。
洛怀川查明了事件的始末情由,心里暗想着怕是目前也只有寄希望于范仲淹的力量,才能扳倒吕夷简了。
在他看来,始终认为洛怀泽那笔下落不明的几百万两银子定是落在了吕家人手上,只不过苦于目前手头未有证据罢了。
洛怀川这里一夜无眠,范仲淹那边也未闲着。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终于下定决心,写了一份奏折。
仁宗拿到奏折展开一看,见上面写道:
“臣范仲淹伏请官家知悉,历代朝廷官员之任免、升迁、罢黜,理应由天地乾纲独断。
然当下大权旁落,宰相吕夷简只手遮天,任用亲信,排除异己。
长此以往,必将人心向背,君臣不睦。
臣对此忧心不已,寝食难安,特将近年来官吏升迁之状,绘成《百官图》,呈官家御览,便可知臣所言非虚。
臣一心社稷,非针对吕相个人。乃因其虽居相位,不谋相事,一味营私舞弊,结党谋私,望官家审甚察之。……”
仁宗阅罢,顿时神情凝虑起来,正在心中赞叹范仲淹之良苦用心时,
殊料待看到奏折最后那句“密请建立皇太弟侄”一句,登时脸色骤变。
气哼哼地将奏折推至一旁,站起身,背剪双手,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阎应甚觉异样,偷瞄了一眼奏折,见是范仲淹所上,遂秘密将此事传递给了吕夷简。
吕夷简闻信,当即怒不可遏,遂着手进行反驳。上折诋毁范仲淹言过其实,意在离间君臣。
又以其与欧阳修、李紘、王质三人参加百花宴之事大作做章,污他沽名钓誉,私结朋党。
同时,侍御史韩缜也在吕夷简暗中授意下,以朝廷是否迁都洛阳一事为引,诬告范仲淹越职言事。
且妄自举荐狄青、洛怀亭等下级军官,意在暗中扶植力量,谋一己私利。
谏官高若讷也一个劲推波助澜,与吕夷简一颗鼻孔出气。
双方的札子均摆在龙案之上,之前还认为范仲淹在理的仁宗,因吕夷简一句私结朋党,不由得在心中产生了波动。